明郎,见摔在车厢地上的,是那只小手炉,炉盖倾开,细白的炉灰,都已洒了一地。
她边抬手轻整微乱的发髻,边嗔看明郎,“胡闹什么呢,待会下车,是要叫人看笑话吗?!”
“看就看”,明郎人倚着车厢壁,在车内未点灯的暗茫光线中,看不清神色,只一双眼,幽亮地凝看着她,静静道,“谁都知道,你是我沈湛的妻子。”
温蘅笑而不语,手炉既已倾洒了,她就用自己的手,来帮明郎捂暖,明郎沉默地望着她的动作,渐渐倾身抵靠在她肩侧,在她耳边轻轻道:“我爱你,阿蘅……”
温蘅道:“我知道。”
“……那你爱我吗?”明郎问。
温蘅轻道:“爱。”
在遇见他之前,她心中没有半点情爱,在遇到他之后,她心中的情爱,满得像是要溢出来,纵是到如今,那样多的事,或明或暗地横在他们之间,她对他的爱,也没有半分减少,没有分与旁人半分。
“……好”,明郎伸手揽抱住她,在她耳畔轻声喟叹,“真好……”
这一声喟叹,似与平日不同,如一汪深渊,平滑如镜的水面下,似还隐藏着什么,温蘅还未及分辨,马车已然停下,这一闪念,也被突然打断,飞去无踪。
明郎扶她下车,宅内仆从见侯爷与夫人回来,传讯下去,准备晚膳,一如往常平淡而温馨,宫内,天子也到了用晚膳的时候,宫侍们一如之前的每一日,在闻听赵总管击掌后,遵命捧着御膳佳肴,流水般进入建章宫。
皇帝人在膳桌旁坐下,见桌上有道牛肉羹汤,想起那夜在明华街沈宅用晚膳,所喝的那一口惊天地泣鬼神的牛肉羹汤,唇际不禁浮起笑意。
那日之后没几天,他难耐相思,又与她在幽篁山庄相会,他问她如何自评厨艺,她淡道:“恰合夫君口味。”
他心道,明郎从前也没这般重口,只是为佳人甘吞盐汤,为不打击她在厨艺上的自尊心,在这事上也不多说了,只是珍惜时间,与她笑语亲近。
此后至如今大雪日,他与她,又私下见了五六次,每次寥寥一二时辰,实让他难以满足,最近这次,是在两日前,他缠|绵过后,恋恋不舍地拥着佳人玉|体时,忽地想起一事。
郑轩说他龙体无恙,他与她欢好的频率,早就远超后宫妃嫔,纵是从前有意亲近冯贵妃,也绝无如此频繁,冯贵妃既然都曾有孕一次,那么她,会不会怀孕?
他当时手抚过她的腹部,问她此事,她将他的手拿开,声平无波道:“不会。”
他问为何,她说:“臣妇身体有恙,极难有孕。”
他吃了一惊,“怎么从未听夫人说过?!”
她垂眼不语,他心道也是,有关她的事,他不问,她怎会主动说呢……
他感叹须臾,万分爱怜地抱住她,关心道:“这得好生调养,朕悄悄安排太医……”
一语未尽,就被她打断,“为何要调养?这般不是很好吗?若臣妇如今有孕在身,这孩子来历不明,算什么呢?!”
他被她噎住,默了默道:“总是要调养的……”
她道:“那陛下告诉臣妇,何时与臣妇断了这种关系,那臣妇就从何时开始调养。”
“……朕说过要与夫人长长久久”,他摩|挲着她的脸颊,贴面看着她,微沉声提醒她道,“夫人当时答应了朕的。”
她闭上眼,像是不想看他,他抱着她,认真想了许久,最后道:“其实朕与明郎情同同胞兄弟,明郎的孩子,朕也会视若己出,纵是分不清是谁的,也没什么……”
话未说完,就听她猝然冷笑出声,她睁开双眼,眸光讥讽,像是燃着幽火,他待要细看,她却用力推开了他,起身穿衣。
她总是拗不过他的气力的,衣裳才披在肩头,就又被他捞到了怀里,他也不知哪里惹恼了她,胡乱安抚一通,将分离时,还想提提调养身子的事,可看她眉眼冷凝,只得把话先压下,留待下次再说。
下次是何时呢?
皇帝一边盘算着下次相见,一边慢慢用完晚膳,膳罢,赵东林来问:“陛下可要宣召妃嫔侍寝?”
皇帝想他已有六七日未召冯贵妃了,遂道:“宣冯贵妃。”
冯贵妃闻召自然欢喜,在建章宫偏殿沐浴更衣后,熟门熟路地往天子寝殿走去,见数名宫侍正帮圣上宽衣,上前柔声道:“让臣妾来服侍陛下。”
皇帝心里正想着她身体的事,想着下次相见要不要带郑轩去,心不在焉地微微颔首。
赵东林见这情形,领着诸侍退出寝殿,冯贵妃动作温柔地帮圣上解束带除外袍,绕走至圣上背后,抬手除下贴身的单衣时,忽见圣上肩背处,有几道浅浅的抓痕,已快结痂。
……宫妃侍寝,纵使情|动吃痛,都绝不可能损伤龙体,这是陛下自己挠的,还是,哪里来的野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狗皇:我的娃是我的,你的娃也是我的,不知道谁的娃,也是我的,我的我的都是我的
头疼躺床一天,拿手机慢慢磨,终于在六点前磨出来了……脑壳疼脑壳疼,有小伙伴同样常偏头痛吗,要是吃止疼药都不管用了,还有啥偏方能治治吗,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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