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好在现在也没什么问题了。等我们这边人马齐备,准备充裕,今天下午也可以开始增援城门了。”
顾听霜对这事不再感兴趣,“嗯”了一声,正要开始看手边一本书的时候,又听见宁时亭说:“饮冰,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顾听霜偏头看他。
宁时亭说:“你的狼群,是否可以借我用一次?上回我去取《万相书》,是它们保护我不被风雪侵袭。这次前往西洲洲城门的路途比较遥远,虽然咱们府上有火系的法器可开路,但是到底怕路上出现什么岔子,也会耽误救治百姓。”
“你想什么呢?”顾听霜嗤笑,“上古白狼是什么族群,岂能容你随意驱使?”
“再说了。”
顾听霜把手里的书本往桌边一扣,发出了一声重重的声响。
“西洲百姓与我何干?他们生死是他们的事情,我不会让我的部下冒这种险。”
宁时亭怔了一下,随后像是有些失望,却在意料之中一样地叹了口气:“也好,我不再问了。是我异想天开了。”
顾听霜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鲛人的神情还是很平静,仿佛一早也没有过多的期待。
顾听霜动了动嘴,想要说什么,最终只轻轻冷笑了一声。
中午时画秋来报,说是王府东南角仿佛因为冰层结构问题,压得一角亭台有一点要垮塌的迹象。
宁时亭出门一趟看了看,还是和昨天一样,带着两个水师过去了。
问题倒是不大,三两下就成功地修补完毕。
只是他们三人回程的时候,风雪一下子再度变大了起来。
这一天半的平静再度被狂暴的风雪打破,他们身在庭院外围,并没有冰罩遮挡,三个人一下子直接被呼啸而来的大雪吹散了。
两个水师之间依靠法力联系,但是却彻彻底底地丢失了宁时亭的踪迹。
宁时亭没有法术,凡人根骨,他们的水系法术探查不到他,也收不到任何来自他的回应。
宁时亭意识到自己走散了的时候,并没有多惊慌。
即使现在已经伸手不见五指,狂暴的风雪让他寸步难行,但他知道自己仍然在王府内,大概再往某个方向行进几步就差不多了。
只是走了几步之后,手里的火莲伞突然咔哒一声,温度失散,再也喷不出火来化雪开路。
周围的气温迅速下降,宁时亭体内的温度也开始迅速流逝。
刺骨的寒意和在极速失温下变得格外疼痛的躯体,无处不在提醒着他一个事实:他现在是最普通的凡人躯体,比任何仙者都要脆弱。他没有办法挥动他曾学到的刀法,也无法抛却自己的神香暗器保护自己,因为他的敌人是风雪。
他浑身剧烈颤栗着,血液几乎冻结,只能拼着最后的力气,努力去拿自己袖中的返魂香,勉强送入了口中,压在舌尖下,强行让自己清心静气起来。
但是这样也无法长久,他如果再在这样的风雪中多呆一会儿,说不定这一身手足躯体都可以不要了。
宁时亭跌跌撞撞地走出几步,却陡然绊了一下——身前突然横过了什么东西,脚也踩在了什么软中带硬的物事上。
他以为自己要谁啊到了,但实际上并没有,挡在他身前的东西突然立了起来,将他拱了回去,让他站稳。
凑近了,是温热的,毛茸茸的一大团。
宁时亭一下子就明白了:“狼?”
他面前的,居然是几只白狼。
他什么都看不清,只能感觉到自己的衣袖被扯住了,身前身后被围了起来,让风雪的力量削弱了一大半。
他正在被狼群牵着走回去。
每一次他因为冻僵而快要绊倒在地时,总会有一只狼把他拱回来,它们变大了把他夹在中间,提供着最完全的庇护。
就这样不止行进了多久,宁时亭终于到达了内院。
他以为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但其实只是过去不久而已。
他甚至到的比那两位驭水师还要早,前脚刚到,后面两个驭水师就急惶惶地奔了过来,找仆人说:“公子被我们弄丢了!”
宁时亭冻得整个人都显出了一种不正常的苍白来,袖子里塞的两个汤婆子都早已冻成了冰。
下人赶紧送来水炭火和汤婆子,宁时亭好不容易喘了一口气,想起送他过来的白狼时,回头一看,却见到身后的地方只有漫天飘飞的暴雪,白茫茫中已经没有了狼群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