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台的大名却是如雷贯耳,您的胸中抱负,鄙人虽不敢说了解,却也略知一二”。
徐润越听越觉得不是滋味,“眉叔别讲了”,他再一次埋下头来,表情惭愧的看着地上的青砖,“廉颇老矣”,他有些哀婉的叹道。
“廉颇老矣,尚能饭否?”,马建忠陡然的神色一变,激昂的接过徐润的话头说道:“鄙人以为兄台春秋鼎盛,何出此司马牛之叹?”。
马建忠以问带答,话语传递了过去,只见徐润神情却不见亢奋起来,却是婉转低回,似有难言之隐。
“难道润立还有啥话不方便说出口来吗?”,马建忠心头惊疑的猜测道:“恐怕他遇到了啥麻烦”,不由得这样不确定的心思流露到了脸颊上,越堆积越多、越厚重,这辰光整个房间里气氛凝重而又压抑了。
“眉叔”,徐润艰难的开口了,“鄙人有个不情之请”,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显得有些羞于启齿似的。
“润立兄看来心头有些想法,不妨先听听再说”,马建忠心想道,一边他缓缓的坐下来,目光炯炯的望着欲言又止的徐润,用自己的目光抚慰着有些情绪低落的这位同仁。
徐润望着目光柔和的马建忠,情绪明显的好转了许多,他走回了椅子前头,准备坐下来,这辰光屋里的气氛就要随着徐润的坐下开始变得缓和了。
哪晓得徐润并没有坐下,而是像钉子一样的戳在了那里,脸上就像挂了一层厚厚的严霜似的,这样的外壳掩盖住了他的自尊受挫而流露出来的羞愧感,这位华界叱咤风云的地皮大亨不得不面对着自己的同胞,袒露出最为脆弱的一面。
显然徐润充分的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的嘴皮嚅嗫着,脸上的表情十分的黯然,并且迅速的传递给了马建忠。
马建忠忽的又站起身来,伸手去握住了徐润的手,“润立兄”,他的诚恳透过了这个细微的动作传递了过去,一时间俩人紧紧的握住了手,在这样诚挚的气氛当中,有啥话该是好说了。
“拖欠局里的款项,鄙人一定设法补上”,徐润斩钉截铁的说道,悲壮的情绪溢于言表,让马建忠不禁更加的心酸。
“如今的上海滩上,要筹措一笔巨款来归还欠款,谈何容易?”,马建忠想到这里厢,不禁深深的替徐润担忧道:“只有去寻洋买主了”。
“只是让润立兄轻易朝着洋人们低头,恐怕有些强人所难”,马建忠越想,他的脸色越显得十分的难看。
“要说和这些洋人们求告,等于是屈膝下跪”,徐润望着对面这位重任在肩的轮船招商局会办,心头也是百感交集,越看他越能领会到面部甚至有点扭曲的马建忠,这辰光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有损个人体面不说,恐怕还要被人说成有损国格”,徐润一想到这里厢,“后果可想而知”,一想到这位来访的同仁将会坐上囚车,游街示众,甚至押解到了大清国龙庭去,接受严厉的惩罚,一阵寒风掠过他的心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