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河,顺着蜿蜒的河道,他的手指头在上头轻快的滑行着,最后落到了其中的一个用红笔圈点的大圈子,停住了。
“爱德华先生”,亨同头也不抬的、自顾的解说道:“这一片就是这位华界地皮大亨先前租下来的地皮”,其实说是租借,其实那辰光租借就是卖下地皮的使用权,因此等于是徐润就是这片地皮的所有者。
“等等,鄙人要仔细的看看”,这辰光爱德华兴奋的打断了亨同的话语,只见他身体就像弹簧一样的离开了座位,两道热望的目光直朝着图纸扑来。
爱德华的一对眼珠子咕噜噜的在这张外滩地图上扫描了一圈,顺着苏州河的流向,他犀利的目光落到了那个圈的外头去了。
望着自己大班充满热力的目光,亨同不禁欢喜的抿嘴笑了,从他的眉宇直到嘴角,兴奋之中还掩藏着跃跃欲试的冲动,他一旁顺手把被从窗户外吹进来的晚风刮起来的图纸摁住了,这样好让爱德华瞧得更加的清爽。
“哦”,爱德华一边仔细的审视着亨同圈定的圈子,一边一根粗壮的手指头越界了,朝着圈子外头划拉开去。
忽然爱德华的视线就像被胶水黏住了一般,他直勾勾的望着另外一个地方,那里用绿线勾勒出了另外的一个圈。
“唔”,爱德华情不自禁嗟叹了一声,他的头随即摇晃了一下,那姿势好似黄浦江上的帆船的桅杆,遇到了啥风波袭来,禁不住的摇动了。
此刻在苏松台道署的花厅内,“来人哪”,邵友濂轻声呼唤道,随着他的呼声,进来了一位仆人,“有请李老爷”,他吩咐着仆人道。
对于这样一位京城来的贵客,他可不敢怠慢,特地备酒给宾客驱寒,只见那西洋似的壁炉内,炉火艳艳,那张厚拙而又凝重的明代八仙桌上,摆满了太仓州过来的江河海三鲜,像银鱼炒蛋、椒丝带鱼、清蒸雅片鱼头,阳澄湖的大虾加点儿黄酒一汆,这滋味儿,过了苏州、松江这一带,如此口福轻易享受不到了。
邵友濂一边等着龙庭的来人,一边笑吟吟的玩味着一把扇子,那上面画着一个孤傲的老翁头戴斗笠,身披蓑衣,大段的留白烘托出漫山遍野的大雪,而画面中却伸出一根钓鱼竿,扇面上书写着一行字,“独钓寒江雪”。
看到这儿,邵友濂潇洒的挥起了扇子,这才挥了两三下,一个仆人匆匆走了进来,“道台大人,老沙逊洋行的亨同先生求见”。
“怎么又是他?”,邵友濂有些吃惊,不由得合上了扇子,“就说本官...”,听他的口气,想要谢客。
“慢着”,忽然邵友濂叫住了来人,“李老爷在下官面前念叨着想要在上海县里购置一处地产盖房子”,想到这儿,他马上想起了亨同,“真是说曹*到,曹*就到”,邵友濂不禁笑道。
“亲爱的道台大人”,亨同以进来,就竭力的想把气氛搅活,“鄙人做了不速之客,还望您大人大量”,他学说着这句华人口头禅,满流利的,亨同是谁啊?脑袋自然灵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