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牢狱,其实道台衙门的这个所在只是个羁押的临时所在,真正的监狱,比方说几十年后上海滩上让人闻风丧胆的提篮桥,那才算是真正的人间地狱,骇煞脱人唻。
即便就是差得远,可是从那里厢不断的传来的让人紧绷心弦的怪模怪样的噪杂的声音,还是好像黄浦江上泛起的洪流,一阵阵的冲击着路易和罗佳琳。
路易这个场面上的人物,寻常辰光都是衣香鬓影、衣冠斯文之中讨生活的,就算稍微激烈些的场面,那也是和客户斗斗嘴皮子,要说暗无天日的牢狱之苦,自从娘胎里厢出来,他还未见识过。
“我的观音娘娘”,侧后的罗佳琳敏感的感受到了前头传来了一阵阴森森的气息,“保佑娘舅平平安安,信女回头去庙里烧香还愿去”,她殷切的祈祷道。
前头路易这辰光已经十分的靠近了监牢了,只见一扇大铁栏门两旁,抬头挺胸肃立着两个威严的衙役,活像十殿阎罗堂中的小鬼也似,那脸上不怒自威,看的路易有些毛骨悚然。
路易不禁用身子竭力的挡住了后头的罗佳琳,只是举手投足之间,就连他自己也是硬撬撬的,显得举止颇为僵硬。
这辰光只见前头的路易脸上红堂堂,显然是憋的,而后头跟着的罗佳琳却是面颊上头蜡蜡黄,显得煞是紧张,渐渐的脚步微微有点趔趄的靠近了戒备森严的大牢了。
这辰光娄阿根回头来,透过牢狱里头传过来的昏黄的光线,一时间他的脸部显得暗昧不清,更加添加了路易和罗佳琳俩人不安的心绪。
这辰光路易从背后反伸出一只手出来,紧紧的握住了罗佳琳冰冷的小手,俩人只感觉到彼此手心都冒出汗来了。
“洋大人”,娄阿根这辰光开口讲话了,“侬进去之后,莫要多言多语,更不要轻举动,寻着了人,就对鄙人言语一声”,他切切的叮嘱道。
“要是有啥闪失的,别说是鄙人,就连罗大人也担待不起”,娄阿根小心的嘱咐道,神情间显得十分的严肃,很配合着这辰光的气氛,顿时一股让人窒息的气氛顷刻间笼罩住了将要进入监牢的这对青年男女。
“阿琳”,这辰光里头呆着的孙更生气息微弱的呼唤道:“侬在哪里?”,随着这一声充满期盼的呼唤,他脸上驻留的那种对于自己命运的惶惑,以及毒瘾暂时停歇后憔悴的表情,二者纠结在了一起,在光线昏沉的牢房里厢,活生生的就像一幅劫后余生的图画。
“阿琳”,孙更生又一次的呼唤道,随着他的这一声无奈的叫唤,很快他的话语在沉沉的监房里头归于沉寂了。
随后孙更生热切的张望着牢门的方向,可是除了来回走动的衙役那面无表情的面孔,就是隔着铁栅栏的狱友一张张凄惨的脸庞,生动的衬托出了啥叫做身陷囹圄无自由。
自然了,孙更生没有这样深刻的体会,其实就算他有了些体会,也被不时袭来的撕心裂肺的煎熬折磨着,那一种深刻的感受再一次从灵魂深处如同外滩上的江堤溃决了,被狂暴的台风推波助澜,推搡着这位饱受摧残的壮年汉子。
“吾要”,孙更生忽然情绪躁动了起来,他用手抱住了自己的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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