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伯韬晓得这位脑筋灵光的上海滩闻人如今风生水起,又在外滩外洋泾浜桥、二洋泾浜桥横跨英法租界附近吃进了几块地皮,坐等着大把的钞票进账。
那时候上海县的乡下人和洋人们做买卖,用的就是夹杂着华语的中外结合语言,故而后头闻名上海滩的洋泾浜英语的典故就出在此处。
亨同还未及搭话,一旁的路易一听,“唔”,他很重的鼻音哼了一声,只见他随后兴奋的咧开嘴,起劲儿灌了自己几口酒,仿佛在驱赶着寒气似的。
路易喝下去酒后,明显好受多了,“还要多谢弗朗索瓦先生的关照”,他瓮声瓮气的说道,分明嗓子哑了,却透着一股兴高采烈,不由得引起了食客们的兴趣,这可成了餐桌上的话题了。
人家交际花媚眼的斜睨了一眼路易,那神态分明带着娇滴滴的神情,“路易先生”,随着这一声娇嗔,那话音可就有些不对头了,“您抛下我们姐妹不管,到江边上和哪位佳人幽会去了”,听这口气,分明那天路易醉酒遇到罗佳琳的事情,她碰到了的。
旁边的赵伯韬一听,竟然还有如此分流趣事,“哦”,他连忙应了一声,神情间带着一种暧昧的笑容,“路易先生年少英俊,怕是又被哪位小姐缠住了吧?”,随着他的笑声,人们哄笑成了一片。
“No、No”,说到这儿,路易原本绯红的脸立刻变得通红了,他该怎么说呢,说自己喝得迷迷糊糊,说了大半夜的醉话,等到醒过来的时候,身旁似乎有个华人巡捕对着自己恭敬的笑着,说着什么,他竭力的回忆到。
一个影子遥远而又清晰的浮现在了自己的眼前,一张冻得煞白的脸和那张俊俏的脸蛋上,似乎那位华捕说到了啥,“哦”,路易想起来了,“那位巡捕说的是‘小姐’”,他有点儿记起来了,不禁喃喃自语道。
旁边交际花可抓到了你的实证,“路易”,她勾肩搭背的半靠在路易的肩上,“这么快就喜新厌旧了”,说到这儿,交际花假戏真唱,顺势掏出一根丝绢绣的话帕子,扬起来打在了路易的脸上,“人家不理睬侬了”,娇滴滴的脸上佯装着生气的摸样,而旁边的男人们却一副很受用的神态。
只是在肆虐寒风中,仿佛一切都冻僵了,就连孙更生的话语也不例外,很快话语间包含的可怜的一丝热气,被无情的掠走了,只剩下无尽的凄凉和冷冰冰的气旋,在狭窄的老房子里面狰狞的窥视着他。
“佳琳”,孙更生再次开口呼唤道,还是没有人应声,或许是觉得自己的话音低了,害怕侄女听不见,他从枕头上竭力的支撑起身体,然后微微昂起头又想再次出声,谁知道这时候他才发觉自己的身体是如此的无力,顿时又瘫软到了床上。
“吭、吭、吭”,孙更生沉重的喘息声带累着痰咳,五脏六腑仿佛纠结在了一块儿,挪出了更多的空间,回响着这撕心裂肺的声音。
罗佳琳走到了门口,听到这一阵沉闷而又暗哑的咳嗽声,脸色陡然一变,“娘舅”,她一边快步的走进来,一边蹲下身子,颤声的呼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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