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究竟是不是美好的,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理解。
九岁前,沈云舒的生活是美好的。
父亲是记者,母亲是中学老师,沈云舒是家中唯一的女儿,尽管父母的工作比较忙,但哪怕再忙,他们都会抽时间陪沈云舒。有时候父亲出差而母亲实在没有时间,她会被母亲带到学校方便照顾。
初中的学生总有人调皮捣蛋,但沈云舒是班主任的女儿,还长得可爱。反而成了整个班级学生共同的“妹妹”。哪怕母亲不在,也会有哥哥姐姐们照顾。小云舒很喜欢甜食,这一点被母亲班级里的学生知道后,每次她被带到学校,都会被喂各种各样的糖果和巧克力,久而久之,蛀牙和发胖反而成了母亲的小小烦恼。
在九岁的夏天,做记者的父亲久违地申请到了年假,母亲作为老师,同样有暑假的休息时间。夫妻二人决定带着女儿一同驾车出游。前往海滨的民宿,感受海风和大海的辽阔,尝尝特产的海鲜,还可以带着孩子在沙滩玩玩沙子。
本来是一次美好的假期,却由于一位疲劳驾驶的货车司机的错误操作,变成了一场灾难。
双方是对向撞上的,担任司机坐在驾驶位和负责认路坐在副驾驶位的父母首当其冲,双双落难。沈云舒坐在后座,脖颈被一块碎玻璃划开,险些丧命。万幸的是那片碎玻璃没有伤到大动脉,经过紧急抢救,沈云舒最终侥幸活了下来。
然而,幸运与不幸究竟孰是孰非,皆是命运无情的安排。
这次车祸是货车司机全责,作为家中唯一幸存的成员,沈云舒获得了大量赔偿,然而这对于一个尚且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孩子而言,没有成为悲剧的些许安慰,反而成为了另一场灾难的开始。
沈云舒的父亲来自农村,父亲是所有亲戚中唯一通过读书改变了命运的人。为了读书,沈云舒的父亲过去吃了许多的苦,和家里的关系也闹得很僵。在这个时候,亲戚们反而争相表现自己的爱心与亲情,愿意成为沈云舒的监护人。
孩子怎么会知道这些大人的险恶用心?一个还在急救室的孩子又怎么能保护好自己?
最终成为监护人的是沈云舒父亲的弟弟,沈云舒的叔婶一家。
他们在其他人面前的表现实在太完美了,而沈云舒又在重症监护室太长时间。当她出院,木已成舟。
在叔婶家的生活并不美好。叔婶所谓的抚养,仅仅是不让沈云舒死而已。那个时候的沈云舒并不知道这是虐待,她被父母保护地太好,而在车祸中却巧合地伤到了声带。
一个健康的孩子能够哭,能够呼救,一个哑巴又能做到什么呢?
他们不让沈云舒出家门,拒绝送她去上学,而年幼的沈云舒不知道的是,抚养和义务教育本是她赢得的待遇。
她煎熬着,忍耐着,如野草般野蛮地生长着,直到成年。
这些年来,其叔婶一直挪用着她父母的遗产。原本除却抚养费,这些东西应该在成年后归还她,但恶人又怎么会如此好心呢?
在一个特殊而又不特殊的夜晚,她被装上了一辆车,送往未知的远方。
她的眼睛被蒙住,没有看到在她被装上车以后,她的叔婶正兴奋地点着红色的钞票。
蒙住的眼睛,被困住的手脚限制了她的行动,更隔绝了沈云舒对时间的感觉。在不知多久的摇晃后,摇晃停止了。
然而,单纯的静止持续了不知多久,当沈云舒感受到寒冷之时,温度已经接近冰点。
如果是正常的营养健康的年轻人,或许还能撑住,但沈云舒的身体,实在是太过虚弱了。
温度很快夺走了沈云舒体内仅存的活力。
在蜷缩地颤抖与模糊的意识中,沈云舒隐约意识到,她即将面临死亡。
不公平的人生中,唯有时间与死亡面前,众生平等。
在那一刻,濒死的沈云舒的意识,或者说灵魂脱离了躯壳,并在未知力量的牵引下通向了未知的方向。
下一次清晰的感官,出现在一片浮板之上。
那是一块不知漂浮了多久的浮板,浮板上乘坐着一个头顶带有裂缝的骷髅。
一年、两年、三年?还是五年、十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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