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问对绣姑说,相信我,我张问决定做的事情,一定做到。他的目光很坚定,绣姑的眼睛闪闪光,她很激动,她的削肩在微微颤动。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绣姑说道:“我……我相信你现在一定是认真的。”
张问听她话里有话,便镇定地说道:“我不是一个意气用事的人,做事从来不会凭一时冲动,也很少感情用事,我现在很清醒,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因为你救过我的命,对我好,我应该那样做。”
张问很认真,但是绣姑依然略微露出了一丝失望,张问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失望。
或许她失望的是:张问说要对她好,是因为他的命是她救的,所以要报答她。
绣姑渴望的是一种感情的、虚无的东西,兴许女人都是那样,把感情看得太重了。实际上,感情会变,只有张问说的直观理由最牢靠。这个理由不是感情。
总得来说,张问虽然有点冷血,但还是一个比较靠得住的人,重承诺、有责任感、恩怨分明。张问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恩怨分明,表妹小绾对他好,他就把心全部给她;李如梓一家和自己有深仇大恨,他就卧薪尝胆,仇恨记在心头十年,非得让李家灭门才干休。
其实一个人记住别人的好,记十年不容易,而记住别人的仇,记十年也不容易。时间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它会磨灭许多看似很重要的东西。
两人说了会话,绣姑说要去李婶子家换点米和蕃薯,然后就出去了。张问一个人无聊地呆在家里,也不敢出门。
绣姑出去没一会,张问就有些忍耐不住了,他实在太无聊,连一点能做的事都没有。张问可以忍耐起早贪黑,最忍耐不住的就是无聊和空虚。“这时候要是有一本书就好了,黄历也成啊。”张问左右走来走去,百无聊赖地喃喃自语。
这样的人,可能在这种小乡村过日子吗?所以先前绣姑要张问留下来的时候,张问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门外总算响起了开锁的声音,应该是绣姑回来了,不过张问仍然拿起一根木柴,悄悄站到门后。陌生的环境让张问随时都保持的警惕。
“嘎吱”一声,门开了,进来的人果然是绣姑。张问这才开口说道:“绣姑,你回来了呀。”
绣姑吓了一大跳,看向张问道:“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吓我一跳。”
张问扔掉木柴,没有回答。
天色已经不早了,绣姑回来之后便忙里忙外张罗着喂小鸡小鸭,煮饭。张问站在厨房里,他见绣姑忙个不停,想帮点什么忙,因为现在两人是平等的关系,就像柳影怜说的……朋友,可他根本就插不上手,实际上张问什么都不会做,最简单的事他都不会。说起来有点可笑,连扫帚是怎么拿的他都不清楚。
绣姑一边忙碌,一边还说说家常,比如她说:“老人说,富不丢书,穷不丢猪。我家本来也养着猪,但是为了白事,能卖的东西都卖了,后来也买不起猪,只好喂些鸡鸭。”
张问只能静静地听她说这些家常,不过他觉得这里充满了生活的气息,张问很有兴趣地听着,正如他喜欢听街道上商贩的吆喝声一样。
绣姑从锅里捞出一些圆滚滚的东西出来,递了一个给张问:“你吃一个试试,很甜的。”
张问接了过来,咬了一口,果然又软又甜,他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东西,我从来没吃过。”
“蕃薯,是白莲教的人从吕宋(今菲律宾)那边带过来的,很好种长得快产量高,这些庄稼不择地,遭灾的时候,乡亲们就种蕃薯,还有番麦(玉米),就能熬过去。”绣姑一边说着,一边干活,她把煮熟的蕃薯放到盆里捣碎了,然后和谷糠和在一起,“家禽就喂这样的东西,蕃薯和谷糠便宜,省米,过两天我就把它们卖了。”
张问一边吃着煮蕃薯,一边说道:“这东西偶尔吃一下挺好吃的,不过长年吃恐怕不行。”
绣姑点点头道:“要是每顿都吃蕃薯这样的粗粮,涨肚但是没力气,牙容易黄。”
张问沉思了片刻说道:“这些玩意弄到我大明来,不一定全是好事!”
绣姑疑惑道:“蕃薯和番麦比稻子产量高多了,还不择地,可以喂牲口啊,怎么不是好事?”
张问沉声道:“如果百姓都吃这玩意度日,那我大明的子民都软怏怏的,是好事么?既然它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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