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掩饰都没有。
这时候张问看清了圣姑的相貌,她大约二十出头,光滑的额头,柳叶眉单眼皮,鼻梁挺拔,下巴尖尖。她的脖子挺得很直,神情冰冷。给张问的第一印象,倒是个冰美人。
“张大人请坐下说话。”圣姑看了一眼张问一瘸一拐的腿,伸手指了一下旁边的椅子。张问注意到她留着长指甲,长指甲可不是任何一个女人都能留好看的,指甲是否能漂亮,也看她的身体状况。
张问拱手道:“在下承蒙贵教款待,圣姑这么快就知道在下是张问,佩服佩服。”
圣姑冷冷道:“我不仅知道你是张问,连你哪年出身、哪年中进士、仕途履历、怎么到这里来的,我都一清二楚。除了没亲眼见过你,你的资料我都有。你真的是张问?”
张问愕然道:“现在我被敌军抓住,成了俘虏,谁还冒充我,有什么好处?”
对于她这种问话,张问觉得很奇怪,我是不是真的张问对她很重要?
圣姑面无表情地说道:“很快我就能得到确认。”
张问无辜地笑了一下,觉得这女人很无聊,一个俘虏而已,那么认真干嘛,军政大权又不在她手里。
圣姑脸上有一点怒气,大概是张问做出那种笑容,让她有种被嘲弄的感觉,她又说道:“我听说你虽然是文官,却很会打仗?”
张问立刻清楚了她的用意,无非是拿他的败仗来嘲笑罢了,张问干脆顺着她的意思说道:“败军之将,不敢当会打仗的名头。”
圣姑倒是有些意外,她心里突然被这家伙搞得乱糟糟的。她原本很鄙视张问的轻浮,片刻之后又感觉这人有点自大、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圣姑显然很少受人轻视,心里就有些怒气,这时张问又自己说自己是败军之将,好像很谦虚的样子。短时间之内几个转变让圣姑平静的心态受到了影响,她轻轻吸了一口气,定了定心神,沉静而客观地说道:“据我所知,叶公子认为张大人的失败在于不明敌情,轻敌冒进。”
张问道:“哦?看来圣姑还懂行军布阵?”
“不懂,我这里有人懂,而且和张大人曾经交过手,等一会就回来了。”
不多一会,门口出现一个身披盔甲的女人,女人拱手道:“末将参见圣姑。”张问转头看去,只见那女人长得身材高大,脸上的皮肤黝黑,身上穿着一身铁盔,头盔正被抱在手里。
圣姑道:“正好,你也进来坐坐。”
那女将依言走进屋子,十分频繁地打量着张问。
女将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就是张问?”
张问道:“正是在下。”
圣姑看向张问道:“她就是穆小青,几个月前率军围攻温州,被官军击败,就是张大人指挥的军队吧?”
“哦,温州之战就是穆将军的人马?幸会幸会。”
穆小青拱手道:“败军之将,汗颜之至。”
张问心道:上次那支叛军也太差劲了,要装备没装备,要士气没士气,还携裹了大批难民扰乱军心!张问想到这里就很愤怒,他忍不住说道:“贵军上回攻打温州……恕我直言,和一帮乌合之众差不多,让我误以为义军都是这样的人马!我率主力进入福建,却遇到了另一支完全不同的军队,不仅有枪,还有炮。你们的军队实力相差怎么这么大?”
穆小青愤愤地低声道:“我手里的人要钱没钱,要粮没粮。建宁府那支人马是叶公子的……”
“穆小青!”圣姑突然厉声呵斥了一声。
张问见状,很快猜测了其中状况:显然教主这边的人对叶枫不满,但是实力不济只得忍气吞声,不然圣姑呵斥穆小青干甚?
穆小青张了张嘴,最后只说道:“是,圣姑。”
圣姑见张问若有所思的样子,冷冷道:“张大人,你暂时就住在这里,你应该明白自己的身份,不能随便出入。我告诉你,很快我就能确认你的身份,如果你不是张问,下场会很惨。”
张问愣了愣,心道:我不是张问是谁,为什么我会可能不是张问?在她的口气里,好像自己很有可能不是真的张问一般。
张问直接说出自己的疑惑:“圣姑这句话我没听懂。”
圣姑面有杀气道:“很快就会懂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希望我们还有机会第二次见面。”
张问心道:那个叶枫不是说老子住在这里很安全吗?怎么感觉这什么圣姑可能杀掉自己?
圣姑不容分说,站起身就出门了,穆小青也跟着出去。过了一会,那中年道人走了过来,说道:“贫道已经为张大人安排了下榻之所,请张大人跟我来。”
张问住的地方就在前堂旁边,院子里有尊石像,大概是某个菩萨,张问不清楚是哪个菩萨。院子还算安静,只要把门关上,基本听不见那些教徒诵经拜神的声音。张问很厌烦那种声音,觉得是装神弄鬼乌烟瘴气。
张问腿上的伤还没好,他完全就不出院子一步,成天都呆在院子里,很是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