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着柳姨娘的话,目瞪口呆。
原来大哥的生身母亲柳姨娘竟然是歌姬……
这边没等我反应过来,大厅突然跑进来一个小孩。
“爹爹!求您不要打姨娘!”那小孩刚刚跑进来就被一个婆子抱住了不让上前,他挣扎着,哭喊道,“姨娘是冤枉的!她没有要害弟弟!”
我看着那个小孩还没长开的脸,惊诧无比——大哥!
“是谁让谦哥儿进来的?带回修礼阁去!”父亲看见大哥跑进来,怒气更甚,抱着大哥的那个婆子被这么一骂,赶紧抱起大哥,不顾大哥的挣扎就要把大哥带走。
“姨娘!!!”大哥哭喊着,奋力挣扎着,却还是被那婆子带走了。
“谦哥儿以后自有夫人亲自教导,本相会将他送入寺庙中带发修行两年,算是替你赎罪。至于你,”父亲低头看着使劲抱住他的双脚的柳姨娘,眼里满是嫌恶,“身为妾室,谋害正房夫人,更欲谋害本相嫡子。罪不可赦,杖毙!”
柳姨娘一听到杖毙二字,仿佛整个人都被抽空了力气瘫倒在地。
“老爷啊!谦哥儿才九岁,您忍心让他没了娘亲吗?”柳姨娘哭道。
“那你在给本相的夫人下堕胎药的时候,又何曾想过谦哥儿和本相的嫡子?”父亲说完,挥手让下人把柳姨娘带了下去,“带下去,杖毙!立即执行!”
有身强体壮的家丁过来拖柳姨娘,柳姨娘知道自己今天必死无疑,也不挣扎,反而大笑了起来:“没想到我柳絮一生,少时被卖身勾栏,如今更是背负了陷害嫡子的罪名!更是落得个不得善终的下场!司空临均,你好狠的心!”
“这是你自找的!”父亲说完,甩袖而去。
……
我的视线一转,便看到了被执行完杖毙的柳姨娘已经被下人用一张草席包裹着拖走了,一时间还没有人来处理这满地的鲜血,那血顺着石缝渗入地里,染红了开在石缝间的白色小花。
一棵树后传来低低的哭泣声,我扭头看去,竟是被婆子带回修礼阁的大哥,他此时眼睛盯着那满地的鲜血,大大的眼睛里盈满了眼泪,那泪顺着脸颊流下,打湿了衣襟。
也不知道躲在树后面看了多久。
突然大哥从树后面走了出来,他一步一步踩在尚未干涸的血泊里,弯腰,拾起了一根发簪。
那根发簪应该是之前簪在柳姨娘头上的,此时掉落在地上沾满了血迹,玷污了原本浅黄的桂花。
我看着大哥把那支发簪放到脸颊边,稚嫩的嗓音带着哭喊过后的嘶哑,他低低喊了一句:“娘亲。”
我的心,狠狠地揪了起来。
画面又是一换,我的心情还没从方才的悲伤里缓和过来,便看见了相府侧门开了。
年仅九岁的大哥被一个婆子拉着手,送上了马车。
我听到小小的大哥问:“这是要把我送到哪去?”
那婆子看向大哥的眼里带有几分疼惜,答道:“相爷说了,要让大少爷去京城外的寺庙带发修行两年。大少爷不要害怕,很快就可以回来了。”
大哥大大的眼睛看着那婆子,眼神空洞,只是“哦”了一声,便顺从的进了马车。
车夫一扬马鞭,马车渐渐驶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