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正说着话被我打断,愣了一会。
回过神来训了我一句:“好好听着,我还没说完。”
我缩缩脑袋:“哦。你继续。”
“我那时候就觉得这人固执的很,不通人情世故。哪有随随便便翻别人包裹的道理。结果姜流和我说,他是怕我骗他。说自己被骗怕了。”江南说到着,顿了顿,蹲下身来用手拨弄着湖水,继续道:
“这块顽固的甜姜跟我说,他其实之前很容易相信人,别人说什么他信什么,结果家里的嫡母骗他,说分给他的家产到最后他的手里只剩下五百两;之前的好友也骗他,说自己缺钱,问他要了二百五十两,明面上是借,结果等他来问还钱的时候让下人把他打了出去;来到京城后,他花了五十两买下一间宅子,那介绍人也骗他,说那间宅子风水极好,其实住了才知道,那间宅子背光,整日里阴森森的。”
江南把手放入湖水中弄得湿漉漉才抽了出来,拿出一张帕子擦了擦手:“于是啊,这块甜姜就决定了,以后谁说的话都不相信,他只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东西。”
这甜姜监丞也太倒霉了一点……我心里暗暗道。
“但是你说他多疑,又不像,”江南把帕子收回袖中,望着天边的浮云笑了笑,“我只是让他翻看了我的衣物,他便断定了我身无分文,当下就要拉着我到他府中住下。可是啊,我的怀里,还是有一两银子的。看见街头乞讨的小乞丐,他也会给钱,挂在腰间的荷包被那个小乞丐顺走了也不相信,因为自己没看见。”
我:“……好死脑筋。”
“物极必反,虽然说眼见为实没错,但是,有时候看到的东西,不过是人家想给他看到的。”江南说完,叹了一口气。
我沉默了。
傍晚的湖面起了风,吹起了我和江南的衣摆,抚去了一天的燥热。有杨柳栽种在湖边,柳枝随风起舞,夕阳为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江南又站了一会,才对我说:“我们回去吧。”
我点点头:“好。”
于是我们两个继续往自己的院子走,走着走着江南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拉住了我的衣袖。
我扭头看他:“怎么了?”
江南的笑在夕阳下格外好看,他说:“要是司空你是个女的,被这么一个天仙似的姑娘心悦着,我会高兴的去撞墙。”
我白了他一眼:“好可惜哦,我不是女的,也不喜欢你。”
谁知江南也叹息了一声:“是啊,委实可惜了这张脸。”
“江南,你想挨揍了是不是?”
“我才不要像那个孙单亥被你踩在脚下摩擦又摩擦呢,丢人。”
我又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越来越不正经。”
江南摇摇头,墨冠上的流珠交击,发出泠泠的清脆声响,只听这向来君子端方的人颇为无/耻的说道:“整天端着张脸规规矩矩正正经经的话,生活该多无趣啊。”
“呵呵,是吗?面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