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侧脸隐藏在阴影里,半明半暗间,我听到他极轻的说了一句:“嗯。”
……
在京城的时候,我的生活就是在相府和好知房的两点一线,后来便是国子苑教室与宿舍的两点一线,现在是知府府衙和宸王府的两点一线,总感觉自己就是一个被设定成沿着标准路线运动的木偶一样,既然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喝过酒了。
所以对于冷焰所说的在屋顶上喝酒,作为饯别宴,我还是十分期待的,这种期待中又带着一股离别的怅然,可谓是十分复杂。
在宸王府像平常一样伺候完六皇子用完晚膳之后,我便打算回去。
六皇子手捧着茶杯,对我的方向看了一眼,由于整日卧床,他身上只是披了一件常服,加上房中点着炭火,倒是一点都不冷。
“子暇你不多陪我一会吗?”六皇子好像看出来了我要走,问了我这么一句。
看着在灯光下六皇子那张长开了的精致脸庞,不知怎么的,我突然想起来了小时候吃过的芙蓉玉露糕,大型的,软软的。还有那一双无神的凤眸,曾几何时,那双凤眸还是潋滟如星的,对目望去仿佛能看到整个宇宙。
心思一动,我便又坐了下来:“殿下可是还需要臣做些什么吗?”
六皇子却摇了摇头:“不必了,你去吧。我待会就要洗漱歇息了。”
我觉得六皇子今天挺莫名其妙的,特别是在了之和揽镜他们来了之后。
但是主上已经让我退下了,我也没有留下来,便依言离开了宸王府。
刚刚走出宸王府的大门,便看到了冷焰门口等着我,双手提着四坛酒,酒坛上还贴着一张纸条,“醉客别”三个字在灯光下格外显眼。
“你可算是出来了,”冷焰说着,将其中两坛酒递给了我提着,“我已经在这里等了你大半天了。”
我接过他递过来的这两坛酒,只感觉到手腕一沉,要是全部把这四坛酒就喝了,明天肯定起不来。
听到他这番抱怨,我却有几分好奇:“你干嘛要在宸王府门口等,直接到知府府衙屋檐上不就可以了吗?”提着四坛酒站在宸王府面前转圈圈,也不怕被人家说你傻。
当然这话我只是在心里默默的吐槽了一下,并没有说出口。
冷焰抱着剩下的两坛酒上上下下将我打量了几眼,颇为嫌弃的问:“你现在使轻功还飞的起来吗?”
我挑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来,我们比试一下,谁先飞到知府府衙最高的那一间屋顶怎么样?记住啊,要提着酒飞的。用上你那已经许久没有用过的轻功,给我展示一下呗。”冷焰说着摇晃了一下他手中的酒坛子。
我拎着酒坛子,对他这个提议欣然应允。
“那么就开始了。”冷焰说完这句话,便一提身跃上了树枝,在来来往往百姓的惊呼中,身姿轻盈的朝知府府衙的方向飞去。
嘿!这人跑得倒快!
我也不再犹豫,一只手拎着一坛酒也紧随其后。
靖府的夜色下,有夜晚出来逛街的百姓一抬头,便能看到,一轮满月下两个人飞跃而去的身影,纷纷惊叹出声。
知府府衙最高的屋顶便是最正中间的公堂,我和冷焰几乎是同时落到了屋檐上。
在屋檐上站定,我抬头笑小看了他一眼:“怎么样,我的轻功没有退步吧?”
冷焰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这么一看,逃命起来倒没有什么特别的,需要人担心的地方。”
这话我可就不太爱听了,将手中的醉客别放下,我左右扭动了一下因为提了一路酒坛而变得有些酸痛的手腕,对他道:“你这是想跟我打架不成?”
冷焰也将手中的酒坛放下来,然后整个人躺在了屋檐上,对我的挑衅表示自己没有看见:“我可不想跟你打架,还不如留点力气赶路呢,陶之谷离靖府可远了。”
我也学着在他身边躺下,四坛酒隔在我们中间,屋顶上的青瓦压在人身上有股奇异的疼痛感,闻言问出了自己的疑惑:“话说回来,陶之谷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呢?”
冷焰伸手将一坛醉客别打开,一股浓郁的酒香便吸入鼻端,我扭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他直接一仰头就把一口酒就给闷了。
“还能有什么事情,无非就是老头子想要去游山玩水,把谷里的那一堆破事交给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