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也只有我和你两个人。不过,这个孩子之前不是说要把他送回去吗?怎么现在还没有走?要是他父母知道小孩子不见了,该多着急。”
蓝舒抱着临沅说道:“大人有所不知,下官已经派人查遍了这附近所有的高门大户,都没有一户人家是姓临的,而且也都没有丢失小孩子的情况发生,这个孩子我已经问过了,他说他自己是临府的……在多的线索也问不出来了。”
我困惑不解:“那总不可能是凭空冒出来的吧?我走在街上,这小孩子拉住我的衣袖,抱着我不肯走,还与我说第五黎曾经在他家调/戏过他的姐姐。对了,有没有问过第五黎?”
蓝舒抱着临沅的手换了个姿势,摇了摇头:“下官已经问过第五公子了,他说他根本不认识这个孩子,我也让人问过这里的百姓们,都说没有见过这个孩子。加上这个孩子,一心只想等大人回来,并不想到哪里去,下官就在此地陪着他了,这不,半个时辰前才刚刚睡着。”
我有些哭笑不得,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街上随便遇到了这个小孩子临沅,竟然会这么想黏着我。
看着蓝舒抱着辛苦,我走近几步,将临沅接过,抱在怀里才发现这孩子很轻,看起来白白胖胖的,却感觉一只手都可以提起来。
换了一个怀抱,睡着了的临沅也没有任何不适,反而极为自然的在我怀里蹭了蹭,又安静的睡了过去。
蓝舒看着临沅,眼睛里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柔软情绪,对我提议道:“大人,要不我们先让这个孩子在知府府衙里住下吧,直到下官找到他的家人为止。”
我看着临沅红扑扑的睡脸,睫毛弯弯,就像是个精致的瓷娃娃,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
“明天让侍女去采办一些小孩子的衣物吧,这会也没有衣服给他换。”我说。
蓝舒应下,又想起来了什么似的问我:“不知道这个孩子,大人要安排在哪个房间呢?”
我想了想,让侍女找来一方小毯子给临沅盖住后,直接抱着临沅往花厅外走,蓝舒跟在我后面。
“就安排在东南角的客房好了,再安排几个得力的侍女伺候着,啊,对了,第五黎怎么样了。”
蓝舒道:“第五公子的家人傍晚的时候来过一趟,不过下官说因为第五公子知道一些要事,所以要在知府府衙留一夜,他的家人倒也没有多做纠缠,只是……”蓝舒顿了顿,“临走的时候,第五夫人,让人送来了一箱银子,说是孝敬大人的。”
我抱着临沅的手紧了紧:“明天退回去吧,我不需要这些。他们安安分分的不为非作歹,看好他家这个喜欢调/戏两家妇女的儿子,已经是对我这个父母官最大的回报了”
“大人请放心,下官并没有收下,前任知府为什么会有那样的下场,下官还是知道的。”
“哦,那你说说是为什么?”我被蓝舒的话勾起了几分好奇,道。
蓝舒走在我的身侧,贴心的为怀里的临沅挡住了大半的夜风,轻声回答:“其实在下官还小的时候,前任知府大人还是靖府百姓们人人交口称赞的好官,可惜他后面有人给他送礼,送的多了,原本那清正廉洁的心也被污染了,渐渐的变成了危害一方的贪/官,作为一个地头蛇为非作歹。也将靖府这一方风气给带坏了,特别是那些高门大户,逢年过节,都是送礼成风,实在是……”蓝舒叹息了一声:“不可取。”
我笑了笑:“说白了就是没有抵御住诱惑,不忘初心这四个字,说起来简单,但是当各式各样包裹着甜美糖汁的毒药都摆放到自己面前,能坚持下去不吃一口的人毕竟只是少数。一旦吃了可能入口是甘美,但是下场却是必死无疑。”所谓糖衣炮弹,不过是如此。
“大人所言极是。”
……
东南角的客房是专门用来招待来知府府衙做客的客人的,自我上任以来,暂时还没有人在那里住过,但是每天都有侍女在打扫,所以还是极为干净的。
将抱了一路的临沅放到侍女铺好的床/上,蓝舒给他盖好了被子,又放下了床幔。
吩咐好侍女看好临沅后,我俩往回走。
夜深了,原本高悬在天上的弦月此时挂在了树梢,银白的月光落在屋檐,勾勒出淡淡的阴影。
蓝舒与我并肩走着,一开始两人并没有说话,还是我首先挑起了话头。
“先前我听到第五黎说什么青/楼花/酒,可是正规经营的?”
蓝舒点头:“是的大人,在这边开店的店铺,每一间都有人按时去查看的,以防偷税漏税,开黑/店宰/客的情况发生。大人为什么忽然问起了这些?”
我看着不远处房子,在黑夜里那房子里的烛光透过窗显得格外温暖。
想起在街道上,临沅突然冲出人群抱住我,小小的身子整个人一直黏在我身上,五岁的小孩子衣饰精美,长得也像是个讨喜的瓷娃娃般,还只知道自己叫临沅,还说家里的姐姐被第五黎调/戏……
我心中有一个十分荒唐猜测:“我在想,临沅是不是从青楼里逃出来的小孩子。”
蓝舒脸色一怔:“大人您的意思是……有人在拐/卖孩子?临沅是被拐/卖的?”
我皱着眉不太确定:“我也不清楚,毕竟只是猜测,还是要派人去打探清楚为妙。”
蓝舒道:“如果真是如大人所想,那么下官一定不会放过这群丧尽天良的人/贩/子!”
“此事还需要好生调查,蓝舒你先且安排一些人,假装寻常百姓的样子到靖府的青/楼楚馆寻/欢,然后再好生留意有没有哪家敢如此胆大包天,买/卖/小孩子。”我说。
“下官明白。”
一说到正事,即使不在当值的时间,蓝舒也会立马进入办公的严肃状态,抬脚就要往知府府衙的公堂走去。
我连忙拦住他的脚步:“都这么晚了,明天再调察也不迟,蓝舒你不必如此火急火燎的。”
蓝舒有责任心是好,但我可不能让我的好师爷劳累过度,该休息时还是得休息。
蓝舒这才顿了顿,听了我的话之后才反应过来,他有些羞赧的朝我笑了笑:“倒是下官莽撞了。”
我笑着摇了摇头:“无妨,今夜早些回去休息,明天起来才有精神去调察。”
“是。”
两人又寒暄了一会其他的事情,蓝舒与我告别:“大人也要早些休息的好,可千万别再贪杯了。”
一说到这事,我就有点不好意思。
“咳咳,”以手握拳放到嘴边咳了两声,我假装严肃道,“蓝师爷,你这是从哪里学来的?还会调侃我来了。”
蓝舒弯着眼眸,我这才发现他笑起来的时候眼里有星辰:“大人这可是冤枉我了,下官只是在提醒大人罢了。”
“好了,我说不过你。”
……
重新躺在床榻上,已经是亥时初,我熄了灯,看着眼前一片漆黑,明明之前还劝别人要早点休息,自己这一会却毫无睡意。
六皇子,揽镜,了之,临沅,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实在让人想起来就觉脑阔疼。
小时候总盼望着长大,可是长大了才知道还是小时候的时光最无忧无虑。
只是小时候又怎么样呢?也有小孩子的烦恼。
“唉……”长叹了一口气,我闭上了眼睛强迫自己睡着。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白天也正在思考着揽镜的话,晚上竟然就做起了一个梦,与我还没有恢复前世记忆不同,梦里早就已经没有了那一片白雾,而是铺天盖地的红。
我又站在了一片曼珠沙华花丛里。
龙爪似的花在我裙摆边摇曳着,生机勃勃。
我看着自己一袭白裙,想起来了这是在夕落跳下诛仙台后,我失魂落魄的一段时间,就是穿着一身白站在曼华殿外,夕落种下来的一片曼珠沙华地里发呆。
夕落上神跳下诛仙台,在天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玉帝看着我的眼神就像是我杀死了他最为疼爱的孩子一样,却也拿我无可奈何,甚至还让我代替夕落,继续看管着曼华殿。
因为之前是一体双魂,所以我处理起夕落的工作也是极为得心应手,但是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如果两个人之中必须有一个人要跳诛仙台,我宁愿那个人是我,而不是拼了命也要护我周全的夕落。
夕落的离开,让我了无生趣,最后独自一人离开九重天,到蓬莱岛。
蓬莱岛的日子其实也是无聊的很,但起码没有我熟悉的一切,杜绝了我睹物思人的机会。
即使……我还是改变不了睡眠的习惯,即使……无论我再怎么睡都好,睡多久都好,夕落也永远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