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虚空嘤咛叹息,苏妄嘴里说着不在乎,实质上却在用自己的方式解救他们。
刀光浮动,剑影绰绰,昏暗的光影照射在苏妄脸上,他线条硬朗,冷漠如斧凿,抿着嘴,不言不语,挺剑直击,剑锋执着,一如既往,向前,向前,再向前。
飞雪重又下落,才铺就在大地,就被踩碎,碾进泥土,踏成泥浆,和着血水,搅拌成血浆,再被重重的扬起,高高的落下,黏在衣袍和兵甲上,随着它们依附的对象重新摔回大地,完成了轮回。
“兄弟,怎样了,这些泼皮真难打!”
“哥哥,你不要分心,我的刀也不是吃素的!”
“呯,呯……噗呲!”
沉默的厮杀中,两句呼喊犹如一汪清泉,叫苏妄精神一振,他循着声音,杀了过去。
无论如何,能在这场混乱中保持清醒的,都是难得的种子。
而江湖,不该没落!
这是他身为武者的坚持。
苏妄仿佛已经看到这场变局之后,江湖年轻一代的断层,但他也看到了,更多的人会从中崛起,更加璀璨,推动着江湖波澜更加汹涌澎湃。
黑色的棍影往来冲突,雪白的月刀挥斥疾驰,黑白交替,炫烂驳杂,鲁达如疯似魔,狂舞半月禅杖,仿若擎着一只攻城巨木,摧人如糜,血骨纷扬如雨。
“鲁达,还能战否?”
苏妄高高腾跃而起,仿佛御清风而行,飘然若飞。他依稀记得,白日里,张翠山是这样介绍这个名字的。
嗖嗖嗖!
数十道黑影轰隆跺脚,踏破山河,拔地而起,仿佛一只只标枪,带着尖锐的呼啸之音疾速而射,穿刺着夜幕。
一道道杀机锁定,恶意满满,饶是苏妄自忖心志坚定,也忍不住竖起了白毛汗。
他当然知道,在无法借力的天空,有多么危险,但他并不后悔,因为这样能缓解鲁达的压力。
望着黑压压的人头,苏妄猛然向后轰出一掌,打爆了气障,轰鸣的环形气浪向后冲击,也将他推上了前。
咻!
剑不过三尺,青光如莹,温润如水,映照着血光和月光,平静不起波澜。
但平静的它,此时却有雷霆霹雳,划过刹那的轨迹,绽放出令人惊叹的光华,从天到地,分割了浓郁的夜色。
轰!
平地起惊涛,剑林的大地犹如被投入巨石的湖水,猛地掀起重重波涛,向外扩散。动荡之间,有人被波涛掀飞,有人被波涛掩埋,也有人被撕碎了身体,其势如波涛怒卷,无人可挡。
而在波涛中心,一个单衣青剑的剑客半跪着,缓缓站起,目光睥睨,傲剑而立。
这一刻,苏妄似乎找到了些丢失的战意,心头热血微微澎湃着。
“后生,原来是你!”鲁达哈哈大笑,虽然满身鲜血,但豪情不改。
“自然是我!”苏妄微微一笑,既是对鲁达的回答,也对自己的回答。
“如何,你我打将出去?”见识了苏妄的本事,鲁达似乎心情不错,开起了玩笑。
“不!”苏妄摇了摇头:“我还要进去找两个朋友!”
“很重要?”
苏妄微微一怔,然后点了点头,虽然他们认识还未超过一日。
“好,算我一个!”
“也算我一个!”
鲁达高声呼应,他身边的已折了长刀的青年更抢先应了下来,即便他已受了内伤。
鲁达稍一犹豫,满面髯虬的大脑袋重重点下,兄弟二人畅怀大笑,苏妄也笑了起来。
“不为难?”
“自然不为难!”
这才是江湖——一言为之生,一言能为其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