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剑齿虎从林中跳了出来,瞪圆了兽瞳,觉得此间的血气好似凭空少了许多,有些疑惑地瞅了瞅。
下一刻,心中的兽性压过了理性,两只恶虎同时一扑,虎爪挥划,便将姚晃的尸首撕了开。
一阵呜咽声传出,林中渐渐恢复了安静。
林莽深处,此间寂静无声,不闻虫鸣鸟叫,不见野兽奔伏,一派寂寥荒凉之景。入目所视,视野极其开阔,只见无数巨树倒伏于地,截面光滑,恰如刀锋挥砍而过。
但诡异的是,树木倒伏的方向虽有不同,却极有规律,倘若能从高空中俯视,便能看到一条条或纵或横,宛若蛛网的痕迹。
在痕迹中间,是一个巨大的深坑,坑口凝结成一片晶莹,中心呈熔岩状态,熔岩边缘,倒伏着一个焦黑的人型物体。
不知过了多久,人型物体轻轻动弹了一下,颤颤巍巍地用还算完整的手臂将自己撑了起来,有莹莹辉光从其体内绽放,一片片焦灰从他的脸上剥落下来,露出了一张仿佛被剥了皮一样的脸颊,红嫩嫩的,皮肤薄的几乎可以算没有。
稚嫩的皮肤直接暴露在空气中,疼得玉玑又是一阵倒吸凉气,不意间抽动了下肌肉,更是疼得他撕心裂肺的,想他身为天罡宗嫡传,何时受过这样的伤,立时恨得咬牙切齿起来。
“玉枢,待我回去,定不与你甘休!”无数人影从玉玑脑中闪过,若要问他最恨谁,一定是坑了他的玉枢。
原来,此间的场景俱是翼龙王追上玉玑之后,一阵虐杀之后留下的。
那倒伏的巨树,俱是被翼龙王飞行时展开的双翼斩断。
以翼龙王的神速,玉玑几无反抗之力,只能被动地站在原地,承受翼龙王一次又一次的雷霆轰炸,生生制造出了这个深坑。
被逼到山穷水尽,玉玑最后是依靠装死才勉强骗过翼龙王,获得了一线生机。
其实,在那一刻,玉玑已经进入了弥留之际,徘徊在生死的边缘,差一步,就要坠入无间阿鼻地狱。
无意间,却是他逆转了摇光剑,将死气化作生气,开发了另类的神通用法,才残喘了下来。
这般经历虽然神奇,但玉玑永远忘不了在生死之间徘徊时,那刻入灵魂的痛苦,自然,他也忘不了,是谁害得他这般凄惨。
“哟呵,还活着呢!”
玉玑正酝酿着心中的怒火,一声调笑从他头顶传来,骇得他直接蹦跳了起来,但失去了一臂,一时把握不住平衡,趔趄地差点栽入还未冷却的熔岩中。
那个声音,来自陆小凤。
不知何时,陆小凤已坐在坑口上,支着一只腿,嘴角轻轻弯着,好看的胡子也随之翘了起来。
他的心情,看起来很不错,至少他的胡子能够证明。
“你,你,你……”玉玑手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完整,心中震骇的无以复加,差点昏厥了过去。
未想,他才逃得龙口,又入了敌手,竟歹命成这般模样。若是哭出来有用的话,玉玑一定飙出一吨的马尿给陆小凤看看。
“恢复得不错,还能活蹦乱跳,我想,你不至于不会说话了吧。”
陆小凤歪着脑袋,嘴里不着四六,说着调笑的话,但他眼中的寒光可不是在说笑的,如果玉玑不能让他满意的话,他可准备了十八种游戏陪他慢慢玩。
“你能不杀我么?”玉玑可怜兮兮地求饶着,直接跪了下来,祈求着活命,完全丢弃了天罡宗大派弟子的骄傲。
经历过死生之事,才知生死恐怖,玉玑不想死,也不愿去死,至于尊严,便让狗去吃吧。
“那要看你乖不乖了!”陆小凤不置可否,却也没一竿子打死,眼中有莫名的光华流转,这一刻,不知他在想着什么。
“我一定很乖的。”玉玑捣头如蒜,不顾砂岩的粗糙与皮肤才长出的稚嫩,直磕得满头满脑的鲜血。
血液,从额头流出,流过他的眼睛,流过他的脸颊,将他涂抹得好似是一只恶鬼,也遮掩了他的表情。
“好一个天罡宗弟子,能屈能伸,是个英雄人物。”陆小凤理所当然地享受着玉玑的叩拜,心中冷笑着,杀意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决。
却突然有种直觉,想从玉玑口中套出他所知的全部事情,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另一处林莽,苏妄小心地避开感应到的异兽,一边往岛屿中心而去,一边搜查着可能的灵草,忽然感觉心中一寒。
好似,有什么东西刚刚扫视过去了。
他不动声色的磕了磕驴腹,继续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