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九幽阁一趟,你守着他,我很快回来。”
“二哥,可以抱我一下吗?”
花知君笑着张开双臂,花葬影一愣,别扭的转过头,不去看他,要说这些日子的接触,他挺喜欢这个孩子的,可是较亲密的接触他还是不太能适应。
“等我回来。”
花葬影留下这一句,落荒而逃,花知君目送他远去,很久很久,直到胳膊酸了他才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沐浴更衣洗漱,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坐在院子里看着日升月沉,等到第三天,花葬影也没回来,而他已经没有时间了。
“你我这般对他与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
身后传来少年的声音,百鬼袍加身,镰刀斩空泛着冷光,染了血色,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花知君无知无觉,背对着少年,突然笑了,眉眼弯弯,唇角弯弯,干净纯粹的属于一个孩子的笑容。
“动手吧,由你我出手,总好过让他受那些人的侮辱,我先走一步,之后的事就拜托你了!”
没有再听到回复,花知君看着镰刀从他的前胸穿透出来,染了他的血,格外的明艳,身体开始失去力气,花知君用尽力气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双眼,毫不犹豫的挖出了眼珠,死人的眼珠会变得浑浊,只有在活着的时候玩出来的眼珠是最好的,一双手拖住他的手,接过了那对眼珠,镰刀从身体里把出去的时候,连带着血肉,没有预想中的摔到地上,而是有人很温柔的把他放平躺在地上。
“十七哥哥,我再也不是你的拖累……”
“十七哥哥,我好冷……”
“十七哥哥,你抱抱我好不好……”
一声声,一句句,都是孺慕,花知君感觉到自己被拥进一个熟悉的怀抱,这样就好,能死在这个怀里他已经很知足了,短短几个月,他活成了一生,然而只有最初,被花葬骨抱在怀里的那几天,是他最幸福的时候,之后的每一天每一夜他都在想什么时候可以再次回到那个怀抱。
“你从来都不是累赘。”
花葬骨搂着花知君逐渐冰冷的尸体,他的掌心还握着那对紫色的眼珠,他说的很认真,虽然花知君已经听不到了,魂骨回归身体,他的魂魄更加稳定,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灰色的独眼看着少年走进他,抬起他的手,将那一对紫色眼珠装进他的眼眶里,恢复视力的花葬骨做的第一件事,伸手贯穿了少年的身体,看着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变得苍白,透明,然后消失,镰刀斩空躺在他的腿边,似是在等着他拾取。
“花葬骨!”
满地的尸骸血海里花葬骨跪坐在那里,抱着花知君的尸体没有反应,花葬影回来就看到这一幕,一声呼唤不知是怒是悲,他再也抱不了花之君了,火光冲天而起,将一切淹没其中,花葬影被大火拦在外面,看着火势将一切吞噬殆尽,九幽台不复存在,与他一起消亡的还有数百名花氏弟子,这件事以极快的速度在修真界掀起风浪。
“你醒了?”
花葬骨再次醒来是在未雨绸缪,倾天煮着一锅黑乎乎的粘稠在一起的被称之为药的东西,准确的说花葬骨是被熏醒的,躺在床上,脸上被敷了什么东西,花葬骨伸手,白皙手掌干干净净,可是他知道这双手再也不可能干净了。
“一次性接收两个残魂会有些不适应,不过很快就好了。”
“他来找过你?”
花葬骨张嘴,听到的却是花知君的声音,事到如今,已经说不清楚是谁在取代谁了,如果这是那孩子的心愿,就这样吧。
“镰刀斩空已经和你体内的魂骨融合,在需要的时候,你会见到他们的。”
“明臣,还没醒吗”
花葬骨偏头看一旁的明臣,倾天说的那些他完全没有兴趣,所有的安稳就此结束了,一切都在走上正轨,包括他,无论愿与不愿他都无法再拖延下去了。
”还是老样子,急不来。”
倾天坐到床边,给明臣擦脸,花葬骨无话可说,倾天又何尝不是没话找话,两个人相对静默,直到花非卿闯进来,一把抱住花葬骨,轻呼他的名字。
“知君,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像是荒唐的闹剧,想要反驳花葬骨却开不了口,他从没想过会以这种方式重回九幽阁,有倾天的帮忙,瞒天过海也只是小意思,而他接收了花知君的全部记忆,以假乱真也不在话下,多么可悲啊!
“是十七哥哥杀了大家!”
往自己身上泼脏水这种事花葬骨第一次做,可是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应当,花非卿抱着他的手臂紧了紧,没有说什么,只是亲吻他的额头,倾天垂下眸子,明臣的手指动了动,你是不是也感受到了这份悲哀呢?
三十三天,麟瑶缩在楚辞怀里打个哈欠,他近来越发嗜睡,记性也越来越差,可楚辞说那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事,他便也听之任之了。
”这样好吗?”
楚辞低头,捋了捋麟瑶垂落下来的头发,笑容漫不经心。
“没什么不好,他总是要走这一步的,而除了他自己,没有人可以帮他!”
麟瑶想了想,还是不太懂,可又好像是懂了,楚辞摸摸他的头,花葬骨无路可选,他担心自己会犹豫不决,早在很久以前便设了这个局,现在的他还没有与天道抗衡的能力,所以他必须不择手段的让自己苏醒,噬魂嗜杀只是开始而已,真正的磨难还在后面呢。
“没事的,困了就睡吧,我替你看着,不会出乱子的。”
被声音蛊惑的麟瑶顺从的点头,在楚辞怀里沉沉睡去,楚辞亲吻麟瑶的嘴唇,如蜻蜓点水,软软的和他想象的一样,这人要是能一直这么乖巧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