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宋歌这样形容容华,季子琛当是没有多大的诧异,因为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宋歌对容华的惧怕,那是一种她想要控制都没有办法控制的恐惧。
“放心吧!他就算是失控也不会伤害沈淑媛,厉胜爵的死已经在他的心头竖起了没有办法跨越的铁栅栏,所以他不会伤害他留在这世上仅有的亲人。”
他能和容华风雨同舟这么多年,就是因为他始终相信他,了解他,就算两个人在这中途的时候都有着失控,可微微思量之后还是会无条件的选择相信对方。
而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坐着的季倪倪也离开了大厅,将空间让给了二人,不过她一边向着楼梯走去的时候,一边还想着今天的事情,她忽然间觉得这事情真的是越来越诡异了,没有想到这世界上不存在绝对安分守己的人。
——容华和厉胜爵给了沈淑媛痛苦,而沈淑媛的反击却是让这两个人最终一步一步走到阴阳相隔,她不相信沈淑媛不爱自己的儿子。可到底是什么事情,让这位母亲这样的疯狂,以至于最后设定了这弥天大谎呢?
在经历了沈淑媛的事情之后,她忽然开始怀疑,这人世间到底有没有一个让自己可以足够相信的人?到底有没有一个可以让自己疯狂如斯的人?或许是生活太过于单调,或许是今天的事情对她触动太大,她忽然觉得人这一生轰轰烈烈的活一场其实也不亏。
看着季倪倪渐渐的离开,宋歌才对着季子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声音里面甚至还带着一丝丝讽刺:“你说男人是不是都犯贱呢?否则怎么都会在失去了以后,才明白拥有时候的不易呢?”
“我似乎没有立场说什么,可当初厉胜爵之所以选择以那样的方式结束自己,不得不说他做到了将自己永远种在容华心里面的誓言,他是用自己的死来换取容华一辈子的良心不安与愧怍。”
“那个人会愧疚?”
她轻轻冷哼了一声,然后将那份亲子鉴定牢牢地放在自己的额头上,声音里面带着几分疲惫。
季子琛知道和她就不能谈论容华和厉胜爵的事情,否则她一定会用这样的态度对待自己。他有时候觉得憋屈,那是厉胜爵想要以命搏命,换取一辈子的相思,那是他和容华的一场博弈,这和自己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可为什么在这件事情上,受伤的总是自己呢?这一场惨剧又不是他季子琛精心设计的,她这样对自己是不是太不公平了一点?
然而想到她今天心情烦乱,他也没有敢将这事情抬在桌面上谈,否则指不定又要遭受多少白眼。毕竟在她的心里面,自己当初犯下的罪行似乎和容华有异曲同工之处,所以就单单是这一点,两个人在这件事情上都没有办法得到共识。
“你说你准备怎么办吧!”
在季子琛走神的空间,宋歌当是将亲子鉴定放在了桌子边缘的地方,然后双眸紧紧地望着季子琛。既然他已经将这所有的事情都查的水落石出了,那么她现在想要知道他准备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季子琛自然也知道她这话里面的意思,虽然她说话的时候有些无头无尾,可有时候两个人并不需要讲明便能知道对方的意思。这样的人既是情侣又是仇人,而此时的季子琛与宋歌前者不足后者也不足,处于一个比较尴尬而敏感的状态。
——这就是世人所说的一念之差,只要偏倚一步就会将这样的平衡状态打破,不是前者就是后者。
“我的想法很简单,雪儿必然是要认回来的。我季子琛一双儿女,怎么说也不能分开。”
他说的时候脸上的笑意就没有消失过,以前就觉得这‘好’字缺一,还准备哪一天耍一点流氓,然后嘿嘿……可现如今这嘿嘿虽然不能少,可也没有必要那么急了。想到这里他瞬间觉得老天爷待他不薄,有时间一定要去办一些好事以回报这份不薄之情。
“可……可你也知道雪儿从小和她奶奶长大,我担心这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况且沈淑媛就雪儿这么一个亲人了,你总不能将事情做的太过。”
宋歌一方面要考虑雪儿的感受,另一方面也要考虑沈淑媛的感受。当初她抱走雪儿的事情虽然不对,可也是受了旁人的蒙骗,还以为雪儿是一个弃婴。所以当初的她,应该说并没有构成犯罪。
“宋歌,你说你这护犊子的模样什么时候能改一改?我若是将这事情戳出去,她沈淑媛怎么说也是一个拐卖儿童的人贩子,你居然在这个时候还替她洗清罪行,你说你还有没有一点价值观?”
“我……我是就事论事,当初那事情她并不知道,而且这些年她对雪儿的好不弱于她亲生父母。你说你除了给了她生命,你给了她什么?你都险些将她扔下楼去,你说你这事情是一个做父亲的该做的事吗?”
听到宋歌提及当初那事情,季子琛的气焰瞬间低沉了不少:“我当初不过是吓唬沈淑媛,让她将钥匙交出来而已,我真的没有想过要伤害雪儿。”
“可你那事情对雪儿造成的影响是不可估计的,所以我觉得这事情还是从长计议吧!”她着实担心眼前的人不管不顾的将事情说出去,可那个时候雪儿能承受的了吗?
“宋歌,雪儿现在正是长记忆的最佳时间,我可以说这个时候相认可以给她的伤害造成最低,你要知道懵懂的她没有太多大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可以让她忘掉当初那不开心的事情,在最短的时间内接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