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冲地追到房间里找他。然而,林依依还是不明白洪三如何知道是阿星告的密,脱口便问:“为什么会猜阿星?”
洪三道:“送师父出去的计划就这个院子里的人知道,一个个排除呗,就阿星对我一直有意见,他的嫌疑最大……他人呢?”
林依依道:“走了。”
洪三一愣:“走了?”
林依依点了点,忽然问:“你会记恨他吗?”
洪三想了想,说道:“不会吧,好在有惊无险,我和师父都没事。我觉得每个人做一个决定都有他的理由吧,不知为什么阿星对我一直有隔阂,但我觉得他不是坏人,所以我希望有一天可以当面问问他为什么?”林依依对洪三的回答似乎很满意,点头道:“那好吧……他应该会回来的。”
洪三低头,看着自己纸裤上的照片,脑海中又回想起同于梦竹接吻时那种种惊心动魄的画面。不禁陶醉地闭眼回味,自言自语道:“不过话说回来,我还要感谢阿星呢,没有他的举报,还没有这石破天惊的一吻呢哈哈……”
林依依看着洪三一副找抽的样子,恨不得一巴掌拍上去,好好打醒这个做梦的家伙。然而他一瞥之间瞧到了桌子上的蜡烛,便改了主意。忽然用手指向窗口,喊道:“咦?谁在偷看?”
洪三不假思索地看向窗口:“谁啊?”林依依趁机拿起蜡烛,放在洪三“纸裤”下方,那张印有洪三、于梦竹激吻场面的报纸顷刻着起火来。洪三没找到人,只嗅到下身传来一股烧纸味……
林依依拍拍手,得意洋洋地走出房间,只听身后不断传来洪三的惨叫声……
随
着“吱嘎”一声门响,大杂院红漆斑驳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拉开。开门的皮六站在大门中央,正百无聊赖的伸着懒腰。然而他只伸到一半就停了下来,一双死鱼眼睛瞪得跟灯笼似的,目不斜视地望着自家门前出现的怪事……
原来,有一辆崭新锃亮的敞篷轿车“噌”的一声停在大院门前。这个破败潦倒的弄子里可从来没来过这么豪华的车,更遑论车里坐的人。在皮六目瞪口呆地注视下,两名穿着时髦的靓丽美女先后下车。
走在前面的女子梳着一头清新素雅的短发,一件精致的月白色连衣裙将她玲珑有致的娇躯衬得大方得体。她举手投足间有一种欧式淑女的优雅淡定,只是微微一笑,便显出一种小家碧玉所没有的家风傲骨。然而,不知如何,这女子的脸上竟似有一层淡淡的忧伤。她的美貌中似有一种强颜欢笑的质地。随着眉头微微一皱,细长的柳叶弯眉上不知又凭添了多少迷惘。
二月春风似剪刀,一点新愁赋眉梢。
不论如何,她精致的五官就好像是被人用白玉精心雕刻出来的。其完美的黄金比例和细节上的形状质感哪怕错了一星半点都会让人觉得有失偏颇。那细长到几乎可以打节的睫毛下掩映着一双顾盼生辉的晶瞳,只是清浅一眨,便能诉说千言万语。
皮六早就从报纸上知道:这美女的名字叫于梦竹,是上海首富“赤脚财神”于汉卿的千金。昔年曾留学法国,归来之后便即名动上海,成为让诸多阔公子趋之若鹜的“名媛”。
走在虞梦竹左侧的女子穿了一件水蓝色的长裙,长裙绣着精致的金边花纹。她脸上带着一种活泼热情的笑意,似乎想让每个见到她的人都能感觉到春天似的温暖。在外貌上看起来她似乎丝毫不逊色于虞梦竹的天生丽质,但在表情上却依稀给人一种小心翼翼的应付感。这旗袍美女名叫杜美慧,向来是于梦竹最好的朋友之一。那日于梦竹经历绑票事件时,正是因为采纳了杜美慧出的那个“狸猫换太子”的馊主意。
飞扬的发丝拂动出微风的韵律,飘扬的裙摆舞动出波浪的涟漪。随着银铃般的笑声飘然而至,两个上海滩最炙手可热的名媛就这样并肩走进了洪三所住的破落杂院。院内,原本正忙着各色杂活的人全都惊呆了。
与之匆忙擦身而过的初予仙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原本就大而显愣的眼睛只瞪着更大更愣了。随后,院子里传来“砰”的一声闷响,竟是铁鼓手中的木盆没拿住,陡然跌落在地。
虞梦竹、杜美慧早就见惯了旁人异样的眼光。所以她们走得很是坦然。高跟鞋踢踏作响,连衣裙曼妙舞动。款款迈步间,只见一个蓬头垢面的人从茅房里提着裤子了走了出来,是林依依。
林依依依旧穿着邋里邋遢的男装,脸上不施脂粉,额头上还粘着几根稻草,仿佛在马厩里睡了一晚。她双手系这裤带,强行睁开睡意惺忪的双眼,立刻瞧见迎面走近的两命不速之客。那两个女子也停下脚步,用一种怪异的眼光打量着林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