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焦头烂额他张万霖居然还有心情消遣,好,今天让他笑个够,明天,我让他哭!”
这时,电话铃再次响了起来,殷久华接起电话听了一番,放下电话道:“法租界的所有鸦片馆今天统统停业,那些老烟枪们都跨到我们英租界来了,有几家馆子已是人满为患,床榻和烟枪都不够用了!”
“好!”沈青山一拍大腿说:“今晚开始坐地起价,先涨个三成,明天可以涨五成!后天可以涨一倍!以后全上海的烟枪只要是想吸两口,就只能到我们英租界!上海滩烟土的行情我们定,我们说所少钱一壶,就多少钱一壶!”
次日上午,霍天洪公馆大厅内。
主人霍天洪正坐在沙发上抽着烟,张万霖却焦虑在他面前走来走去。暴跳道:“我一直就说不能只走漕运一条路吧,现在好了,船不到,整个法租界的烟馆都开不了张。所有法租界的烟枪都跑到沈青山那边去了,不仅钱赚不到,公司名誉也会大大受损,这次是里子面子都丢得一干二净了!”
张万霖说的是实情,最近几日闹烟荒,几乎所有法租界辖区的大烟馆都没了存货,各自关门大吉。许多老烟枪没烟可吸,只能去光顾英租界的烟馆。
霍天洪一睁眼,见夏俊林正好走了进来,问道:“漕帮那边怎么说?”
夏俊林摇头:“还是联系不上,牛头山本就闭塞,没有接通电话,平日联系都靠书信,可我们这次去了几
封信全都石沉大海,一点回音也没有。”
“不能再等了,”霍天洪道:“俊林,你马上找两个得力的兄弟去跑一趟牛头山,拜会一下胡坤胡帮主,看看究竟问题出在哪里。即刻出发,多带些钱打点一下!”
“好!”
霍天洪道:“你再去把昱晟也叫过来一起商量一下对策吧!”
“叫他干嘛?”张万霖愣道:“烟土的事他不是一直不过问怕脏了自己的手吗?”
霍天洪摇头道:“现在这情况非同小可,漕运出了问题,伤的可不是公司的筋骨是血脉!你去吧!”
夏俊林点头称是,连忙下去安排。
张万霖不等夏俊林关门,就大声骂道:“妈的,我们一向对胡坤不薄啊,那老小子不会玩什么花招吧?”
霍天洪沉声道:“漕帮和我们本是一家,我和胡坤也十几年的交情了,胡坤出身草莽重情重义,面子看得比命都重要,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那沈青山的货一直是哪里来的?我们断了货他们却没停。”
张万霖道:“之前一直是走陆路,可最近查烟查得紧,按理说陆路应该是最危险的,我也纳了闷啦,现在反而是他们有货卖,我们没饭吃。”
霍天洪不解的摇头:“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张万霖道:“大哥你放心,我不会让沈青山那边好过的,大不了鱼死网破,这生意谁都别做。”
“先别轻举妄动。”霍天洪道:“一是沈青山那边一定早有准备,我们不能自投罗网,二来现在所有人都在盯着我们的下一步怎么走,不能被人抓了口实。”
张万霖恨恨地道:“这次让沈青山骑在我们头上,真他妈咽不下这口气。我要马上开辟几条新线路,陆路,海运都要有,不能一棵树上吊死!”
霍天洪道:“现在全国都在喊禁烟,你现在迎风而上太过冒险,再等等吧,看牛头山那边究竟怎么回复……”
……
今天洪三起得很早,因为他说过要为露伶春送葬。
他先跑去棺材铺买了两个现成的楠木棺材,又雇了几名送葬人同行。再去警察局,以露伶春弟弟的名义认领了尸体。将两具尸体妥善放进棺材后,一路马不停蹄地奔赴墓地。这墓地是他昨天就买好的,就选在梦楼春墓地的旁边。他觉得两人生前斗了一辈子,想必应该也都看透了,到了地下之后一定不会再斗,说不定还能成为最好的朋友。
一切都办完后,洪三蹲在新坟前。面对着那面无字碑,一边在铜盆里烧纸一边念叨:“二奶奶,薛先生,实在对不起你们了,碑上连名字也不敢写上去,好在你们一家三口葬在了一处,下辈子希望你们可以堂堂正正的成为一家人。对了,你们千万别怪我那兄弟齐林,一来他是为我的安危担心,二来他是真的不知道那些人会这么禽兽不如……”正伤感间,一个青帮弟子忽然跑了过来,喊道:“三哥,陆先生喊你马上回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