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熟,我自会放你们出去,绝不再刁难你们。”说着拍了拍手,立刻有几名巡捕上前打开牢房,把其余的餐车推了进去。霍顿又道:“但你们也要保证等那一天有力气走出去,饿死自己对罢工是没没一点好处的。”说完这番话,扭头就走,只留下一帮面面相觑的学生愣愣看着餐车里摆放的龙虾、牛肉、面包、意大利面等物,任凭食物的香气勾得肚子咕咕直叫,却谁也不敢率先动手。
许久,一人忽道:“其实他说的也有些道理,我们这么绝食下去也不是办法……”
“没错,有了体力才能继续和他们抗争!”
“对啊!那我们还犹豫什么?吃吧!”
一名早已按捺不住的学生忽然抓起一大块牛排,嚷道:“对!吃!吃他个狗日的!”才刚咬了一口,其余人恍然大悟似地一哄而上,发疯般哄抢起来。
……
晚上,齐林回到于公馆。进到大厅后,见于汉卿正坐在沙发上,查看着由齐林书写的一册账本。齐林不敢打扰于汉卿,便站在一旁耐心等候,等到于汉卿翻完全部账册,这才插口道:“于老板,这三个月来,由于您坚持停工不停饷,货运公司这边的亏损还是不小的。”
于汉卿刚一抬头就嗅道齐林口中的酒气,皱眉问道:“你喝酒了?”
齐林
点头道:“哦,见了一个老朋友,多喝了几杯……”他当然不敢说这个老朋友的名字叫做洪三。
于汉卿道:“嗯,公司虽然亏损,但账目还是很清楚的,标注仔细,齐林,进步不小啊。”说到最后的时候,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意。
齐林想了想,忽道:“会长,我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于汉卿摘下眼镜,脸色变的凝重起来:“你说。”
齐林道:“我建议是否可以恢复一部分的码头运营?”于汉卿闻言一怔,严肃地说道:“罢工还没结束……”
“我知道,”齐林道:“可是我有个朋友的货船停在海上已是半月有余,那船上都是些从国外运来的西药,我那朋友说上海好多医院都在等着这批药救急……”
“有这样的事?”
“我以为罢工事大,但人命更大。所以我在想有没有什么折中的办法……”
于汉卿想了想,点头道:“没错,人命关天,没有比这更大的事,你说的折中之法是?”
齐林道:“我觉得可以从江浙一带招些外市劳力,不是上海的,也不隶属总工会,用他们上船下货,也不算违反罢工。这样一来,也算给我们货运公司撕开了一个小口子,不至于完全 不透气,日后再有什么救急之物,也可以这样操作……”
于汉卿眉头紧锁,沉吟道:“你确定这批货是医药?”
“是……”齐林眼神一阵闪烁,点头道:“上海现在如同死城,百废待兴,方方面面的物资都很匮乏…… ”
“记得我跟你说过,做生意,求的是一个信字。”
“我记得你也说过,非常时期,宜用非常之法。”
于汉卿抬起头,仔细打量了齐林半晌,终于缓缓点头,说道:“照你的意思去做吧。”
齐林喜道:“好!”
这时,佣人齐姐正端着碗汤正好走过来,于汉卿忙问:“给小姐送的?”
齐姐答道:“是的,老爷。”
齐林一愣,问道:“您还是没有放梦竹出门?”
于汉卿道:“放她出门就不知道又要飞到哪里,又要惹多大麻烦呢。齐姐,把汤给齐林,让他送过去吧。”齐林闻言眼前一亮,忍不住又胡思乱想起来,只听于汉卿慢条斯理地说道:“比起那个无情无义的滑头,我倒是更希望能有一个有情有义、忠心无二,可以时时刻刻保护梦竹的男人陪着她……”说着,用一种看似漫不经心却又极为认真的眼神看着齐林,缓缓道:“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齐林岂能听不懂于汉卿的言外之意?他心中喜悦已极,连忙点头道:“明白!明白!”连忙拜别于汉卿,接过齐姐的汤,小心翼翼地端到于梦竹房门外,敲门道:“齐姐给你熬的汤,趁热喝吧。”
门里传来于梦竹气急败坏的声音:“喝什么汤?一天到晚就是吃吃喝喝,和猪有什么分别?现在是和英法租界谈判的最紧要关头,我却被关在这囚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