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兄弟们!在大家不懈的努力和顽强的抗战之下,李宝章终于被咱们打出了上海城,咱们总工会又重新回到了这里!同志们,现在不单单是这里,现在整个上海的华界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咱们胜利了!”工人们又是一阵欢呼,其中尤属林远步的呼声最响。
李新力微微一笑,扭头问身后的严华:“严华同志,你有什么要对大家说的。”
严华当仁不让地走到李新力身畔,他一脸严肃,指着身后总工会的残垣断壁说道:“就在四个月前,就在这里,我们为了争取自由、平等和权益,与李宝章兵戎相见。那一次,咱们失败了,单单是总工会内,就有上百个弟兄离开了我们……”说到此时,众人表情尽皆肃穆,均默不作声。
严华又道:“今天有人问我和李主席,说这里办公的条件差,总工会要不要换一个更大、更气派的地方?我说不!我们一定还要回到这里,我们要时刻记挂住那些牺牲了的战友们……”听到严华这段极为动情的讲话,很多人都流下了激动的泪水,严华双眼也一阵湿润,又道:“我说我们还是要回到这里,那些同志,也从没离开过我们!”话音一落,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更热烈的掌声。
这时,只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隆隆声响。众人扭头看时,只见几辆载酒的板车在高头大马的拉动下浩浩荡荡来到工会门前。严华打眼一看,头车上坐着的人赫然老恒河酒厂老板老恒。
老恒是一个面相极为和蔼的中年人,有着农民似的朴实外貌,连说话声音都极为质朴,他见严华注意到自己,立马高喊:“大喜的日子,没有
酒怎么能行!”
李新力一愣:“老恒?”
老恒道:“对啊,为了庆祝总工会赶走军阀李宝章,我给大伙送酒来了!”众人闻言,皆是一阵欢呼,当即拥到车队前,将板车上的酒七手八脚地搬进总工会院子里。
……
长桌上,酒碗摆成一排,似连天水阵,一眼看不到尽头。浓浓的酒液如同玉脂琼浆,一条条倾入碗中。
林远步拿起一碗,轻轻啜了一口,只觉一股辛香热辣的气息经食道流入胃中,返上来一股极其温暖的热流,不禁叹道:“好酒啊!得有几十年的年头了吧?”
“几十年?”阿星也喝了一口,说道:“上百年了!”
长桌尽头,老恒在一众工人的簇拥下来到严华和李新力面前。
李新力握住老恒的手,感谢道:“老恒,我们用你的地方,现在又喝你的酒,这怎么好意思啊!”
老恒一摆手:“李主席,这么说可就见外了!别忘了,我现在也是总工会的一员啊!”
李新力欣慰一笑:“那好!”说着,举起酒碗:“同志们,咱们也敬老恒一碗!感谢这些一直支持咱们的民族企业家们!没有他们,革命没法胜利。”
“好!”在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中,众人与老恒痛饮一碗。这一碗酒不仅代替了千言万语,更承载了中国数十年革命的辛酸历程,更代表了各界华人、各个阶级联合起来振兴华夏的决心。
数日后,北伐军东路军第一军第一师进驻江南造船厂等地,上海华界尽归国民政府所有。曾在北京担任内阁总理(摄行总统职权)的黄孚代表南京国民政府当选上海特别市市长。
……
今日的上海格外热闹,人群自发涌上街头,不仅仅是为了庆祝起义的胜利,更为了迎接新市长黄孚的到来。
在人山人海汇聚的城门前,一列穿戴整齐的国民军队列队入城,他们英姿飒爽、器宇轩昂,帽子上都缝着青天白日的国徽。
一辆黑色的豪华轿车夹杂在国民军队中间,在市民、工人、学生的夹道欢迎中缓缓驶进上海。轿车后排坐着一人,正是上海特别市市长黄孚,前副驾驶坐着的人则是国民党特派员徐世昭。
这位上海特别市首任市长生就一副慈眉善目,却给人一种郁郁寡欢的感觉。削瘦的脸型、身材看来颇为英姿挺拔。唇上微薄的胡须颇有几分文士风流的感觉。
黄孚打开车窗,对着窗外的人山人海时时挥手,拐过下一个路口的时候,街边人群渐渐稀少。黄孚这才关上车窗,皱眉道:“不是学生就是工人,没想到,这上海竟然让他们给打下来了。”
前座上的徐世昭呵呵一笑,说道:“黄市长,这句话您可说错了。打下上海的,不是学生也不是工人,而是共产党。”
黄孚长叹道:“就差一步啊……”
徐世昭在后视镜中看了一眼徐世昭,心照不宣地叹道:“是啊,就差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