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你的肾给谁。”
“你这太浪费了吧?”
顾清回视线盯向褚桐腰侧,“心理创伤,远远比身体受到的伤害要难以愈合的多,你既然这么敬业,这样的感受就不能错过了。”他的刀尖落到褚桐皮肤上,冰冷的触觉令褚桐握紧双手,她紧张地渗出汗来,目光一瞬不瞬盯向顾清回,“我叫你一声姐夫,你回头吧,也许还来得及。”
来得及?这话如果放在昨天说,那他兴许还能信,可是今晚呢?他亲手将一个鲜活的生命推下楼了。顾清回轻摇头,情绪也不像方才那样激动,似是和平时一般的模样。“我从小家境不好,像我这样的人,想要出人头地,就只能自己去寻找捷径。你难道以为凭我一个心理医生,能给得了你姐姐那么好的生活?褚桐,有时候,不是我们愿意选择绝路,只是不铤而走险的话,一辈子要么碌碌无为,要么任人宰割,没有父母庇佑,你不会明白那种感觉。”
“可是出人头地有很多种方法,不代表一定要和法律抗衡。”
顾清回手里的刀子尖锐无比,刀尖刺进去,褚桐痛得再也说不出话,人的本能就是在遇到危险时挣扎,可她四肢被绑,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把手术刀划开自己的皮肉,她欲要呼喊,却被顾清回一手捂住了嘴,“忍着点,马上就好。”
褚桐盯着头顶的灯光看,她跑新闻至今,从来都是有惊无险,简迟淮也不是神,不可能每次都恰到好处地出现在她面前。只是在这一刻,她空白的脑子里,一心一意想到的全是简迟淮。想念他有时的温柔,有时的蛮不讲理,有时令她牙痒痒的傲娇模样。她还不想死,褚桐浑身的痛觉被调动起来,两个拳头狠狠握起,手背上的青筋一道道凸起,两腿也在上下挣扎,只是都没用,痛觉越来越加深了而已。
顾清回松开捂住她的手,褚桐几乎没了反抗的力气,瘫在床上,“你……至少待会,要帮我缝合吧,难不成看我大出血而死?”
“放心,不会让你死。”顾清回冷漠的眼中,泛起一抹复杂,“我还需要你,你替我照顾好玥晴。”
他举高手术刀,那么一把小小的刀子,刀尖沾上鲜热的血,在昏暗的灯光底下,越发显得触目惊心。褚桐都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血液正在慢慢流失,而在不远处,一阵剧烈的声音忽然传来。紧接着是砰的巨响,褚桐来不及扭头,就听到一阵奇怪的呼啸声传到耳中,他看到顾清回原本想放到她身上的刀子狼狈挪开,人也趔趄了好几步,再然后,就是一个破旧的小椅子撞上墙壁,被砸的四分五裂!
褚桐惊出身冷汗,冲进来的谁啊!她还在床上躺着呢,万一砸她身上,这么大的撞击力度,非把她送另一个世界去不可。进来的男人身形高大,冲上前擒住顾清回,紧接着一串脚步声进来,褚桐抬抬眼帘,看到那张熟悉的俊脸时,立马不争气地红了眼眶,“简迟淮!”
简迟淮看到她被绑着,当即脸色铁青,理智全无,他转身走到顾清回跟前,一把揪过男人的领子,挥手就打,出拳又狠又快,那声音,仿佛打在沉闷的沙包上。褚桐完全看呆了,她从没见过如此暴力的简迟淮,可这显然不是关键,褚桐呻吟喊出声,“简迟淮,别打了,我流血快流死了。”
简迟淮一听这话,高大的身形明显僵了下,他快步回到床前,这才看到褚桐腰际的伤口,由于流着血,他也分不清伤口到底有多大,他让旁边的人赶紧替褚桐松开。
她躺在那里不敢动,看到简迟淮,觉得更加痛了,一个劲哼哼,“痛,好痛。”
男人心疼到不行,就跟被扎的是自己一样,在这地方,他也没法替褚桐清理伤口,他弯腰将她抱起,“忍着点。”
“简迟淮,你怎么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还是晚了一步,你都流血了。”
褚桐手掌按着自己腰际,“不算严重,但最关键的是你来了。”
简迟淮将褚桐抱出屋子,她抬头看了眼,四周的建筑在黑暗中林立着,并没有在她熟悉的地段,“这是哪?”
“闭上嘴巴,还不够痛的是不是?”
被他这么一提醒,褚桐顿时皱眉轻喊,“你看到我的伤口了吗?有没有碗那么大一个?能看到肾吗?”
简迟淮倒抽口冷气,脸色变得煞白,呼吸都紊乱起来,“别胡说。”
褚桐自己能感觉得到,问题应该不大,但捂住伤口的手掌湿漉漉的,肯定流了不少血。坐到车上,褚桐侧躺着,“简迟淮,你知道吗?顾清回居然就是幕后黑手。”
“我长了眼睛。”
褚桐沉郁片刻,又问道,“简迟淮,我姐姐怎么办?”
他是她的靠山,有简迟淮在身边,褚桐觉得心静,她甚至奢望简迟淮能替她将那些疑难一并解了。但男人到底没说话,如果非要他给一个回答,他也只能是四个字,听天由命。
匆忙赶到医院,简迟淮抱着褚桐快步往里走,神色严峻,表情吓人,“医生呢?出来,快救人!”
这个时间点,这家医院也就值班的护士迎了过来,“怎么了?哪里受伤了?”
“被刀捅了!”
护士语气微变,朝着急救室一指,“快!”
简迟淮着急将褚桐抱进去,然后放到床上,护士喊来了医生,那医生才眯了会,走路都有些摇晃,“被捅伤哪里了?”
“腰部。”
“来,我看看伤口。”
褚桐的手还按着,医生将她的手拨开,吩咐护士将伤口先清理出来。褚桐侧躺着,清理的时候很受罪,必须要用力,简迟淮看得触目惊心,“你不能轻点吗?”
护士不慌不忙解释,“没办法,必须将伤口翻开,不然的话清理不干净。”
褚桐咬着手背,泪珠就挂在眼眶那里,她朝简迟淮看眼,“你出去等我吧。”
男人不说话了,只是陪在原地,清理好后,医生看了眼,“还好,这伤口不大不小吧,不过还是要缝针。”
褚桐靠过去,将脸埋在简迟淮的腿上,“幸好刚切进去,我还请求他替我打麻药,还能减少点痛苦不是?”
“你够了。”简迟淮伸手捂住她的嘴,不给她再次说话的机会。他竖起耳朵,医生开始缝针的奇怪声,像是在一点点缝合他脆弱的神经,他知道痛,所以要将她的注意力转移开,“顾清回这样,你姐姐知道吗?”
褚桐摇了摇头,将他的手拉开,“我更不知道,应该怎么和姐姐说。”
“不用你说,她也会知道的。”
医生结束后,简迟淮替她擦去额上的汗,他心疼地将她抱在怀里,“不要乱动。”
“顾清回呢?”
“送警察局去了。”
褚桐垂下眼帘,小脸上溢满悲伤和茫然,她抬头对着简迟淮的双眼,“我坚持至今,得到这样的结果,究竟是对还是错的?”
“你比我心里更清楚。”
褚桐摇了摇头,犹如经历过一番巨大的打击,“我真的不知道了,我没有丝毫的喜悦,我如愿以偿把他们揭发出来了,可我却赔掉了我姐姐的幸福。”
简迟淮知道,褚桐心里会比别人都难受,他手掌落到她脑后,将她拉近了些,然后口气沉稳开口,“我虽然说你是闯祸精,但你做的事,我没有极力阻止,因为我知道你是对的,所以,既然已经到了最后一步,再坚定一些,不要道德绑架,不要给自己过重的感情包袱。你要揭露的事情,没错,你要你姐姐幸福,没错。错的是,顾清回自己做的事,明白吗?”
褚桐一眼望入男人的潭底,那种坚定同样也感染了她,她轻点头,“是,应该是这样的。”
她茫然,然后释怀,简迟淮这一把,不止将她从危险边缘拉了回来,还将她差点被顾清回击溃的心理防线,也重新筑造严实。
简迟淮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在这静谧的急救室内,显出不一样的诡异。褚桐的包在车上,她摸了摸口袋,意识到自己手机不在,“会不会是我姐?”
简迟淮掏出来一看,果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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