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引《女诫》之典,哪里有一点汉文不好的样子?
这下李顺无话可说了,拓拔焘只看着沮渠前云,微不可闻地笑了笑。
这里最德高望重的老臣长孙嵩见情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终于缓缓开口说道:“殿下与远宁公主联姻,本是两国之喜,凉国宋大人德才兼备,正是我等佩服之人,前云公主为人豁达开朗,今日之辩驳也让我等开了眼界。”他起身朝拓拔焘施了一礼,“殿下,老臣以为,今天是饮宴,诸人有些讨论,也是正常,就不用再辩论下去了。”
拓拔焘看了看宋繇,宋繇微笑道:“长孙大人如此说,在下真是不敢承受,能与长孙大人,奚大人,以及崔、丘、司马等诸位大人同宴而饮,实在是老夫平生幸事。”
拓拔焘点头,又道:“今天的辩论实在精彩,不过,总可算是嬉笑之谈,李卿与公主过后还望都不要在意。”
沮渠前云挑了挑眉:“好啊。”
李顺勉强说了句是,宋繇于是起身说道:“感谢副君设宴送行,希望副君与公主以后琴瑟和鸣,大凉与魏国永世交好。”
沮渠前云嘟了嘟嘴,但这个小动作没有逃过拓拔焘和崔浩的眼睛。
宴后拓拔焘留崔浩下来商讨一些事情,长孙嵩和奚斤也和宋繇相谈甚欢,于是沮渠前云和沮渠宁平也就回远宁殿了。
“你啊,以后这种场合就别出风头了,这次是你运气好,长孙大人和司马大人都帮着你说话,下次就不会这么好了,把人家一个大臣逼得哑口无言,也真够可以的。”一回到远宁殿,沮渠宁平就数落起了沮渠前云。
沮渠前云挽着她的胳膊,“姐姐以为我想和他吵架的吗?太气人了嘛,我们没招他惹他,宋老大人更是平白被他奚落,我怎么看的过去嘛。”在沮渠宁平责备的眼神里,沮渠前云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嘟囔道:“好了好了,我以后不再这样了行不行?”
沮渠宁平点了点她的额头:“我要是能管得了你就好了。”
沮渠前云赶紧撒娇:“姐姐,还是你对我最好,一句女诫就镇住全场,不过我可惨了,以后我肯定要和副君殿下还有崔大人解释的,我当时怎么就编了个姐姐汉文不好的借口留下来,这下好了,全被揭穿了。”
沮渠宁平笑了笑,还是淡淡道:“其实不管以后是怎么样的结果,你能多陪我一些日子,我就觉得很欢喜了。”
沮渠前云知道姐姐的忧虑,安慰道:“我们总要努力的嘛,姐姐你要是对我这么没有信心,我可就也没有自信了啊。”
“好好好,我知道你最能干了。”沮渠前云连忙安慰她,“姐姐没有对你没信心,只不过宋大人他们要回去了,我有些难过罢了。”
沮渠前云点头,靠进她的怀里:“对啊,宋大人他们一走,这里就只有我和姐姐,还有她们四个了,”她转而又笑笑,“不过姐姐放心,只要前云在这里,就不会让任何人使姐姐伤心难过的。”
这时突然有宫人来报,说是拓拔焘请他去文昭殿。
“请我去?殿下有什么事?”沮渠前云不解。
“奴婢不知,殿下只是让过来请公主前去。”
沮渠前云皱眉,沮渠宁平道:“你去吧,过一会要是不回来,我让人去接你。”
沮渠前云点头:“好吧。”她很疑惑,这已经挺晚了,有什么事非现在说呢?忽然想到了崔浩,难道是拓拔焘和崔浩说了她想拜师的事?她心中一高兴,赶紧往文昭殿赶去。
结果有些失望,文昭殿里除了拓拔焘只有齐禄,根本没崔浩的影子啊。
“殿下,您找我有事?”
拓拔焘走近她几步,“有,公主有空的话,就坐下说吧。”
沮渠前云“哦”了一声,就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拓拔焘见她这么乖,不由笑了笑,道:“今天是李卿出言无状,公主不要生气。”
原来是说这个呀?“殿下不用担心,我并没有生气啊。”
拓拔焘一笑摇头:“没生气?刚才席上,如果不是你姐姐发话,你应该真的要和李卿吵起来吧”这“你”字还是第一次说,沮渠前云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拓拔焘见她不说话,又问道。
“哦,没什么殿下,”沮渠前云赶紧回道,“李大人是朝廷大臣,我不会生他的气的。”
“哦,是么?”拓拔焘意外,“他对宋大人并不尊敬,对你和你姐姐也有些无礼,你不生气?”
“你”来“你”去,这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了,沮渠前云在心里暗暗道,不过还是解释道:“殿下不知道,李大人呢,虽然有些傲慢,不过这点傲慢也可以理解为他是恃才傲物,这样的人呢,虽然有些小心眼儿,但还是有他的能力和本事的。我和他争论只不过是不想他太无礼于宋老大人。”
拓拔焘完全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倒实在是惊讶,没想到她不仅心胸开阔,而且眼光独到,眼里流露出赞赏。“那就好,我本来怕你生气,既然你这样想,这件事,我也就不再提了。”
“殿下还有什么事么?”沮渠前云问道。
拓拔焘一愣,想了想,“呃,我已经没事了,你,”他顿了顿,“明日要去送宋大人,公主请早点休息吧。”
“好啊。”沮渠前云笑笑,道了告辞,就转身走了。
等她走了良久,拓拔焘才道:“可以出来了,伯渊。”
崔浩自后殿缓缓走了出来,笑道:“殿下?”
“都听见了?”拓拔焘笑笑,“这样的徒弟,你不能不收了吧?”
“当然当然,”崔浩笑道,“这可是伯渊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