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寝宫里,烛火轻摇,照得床上的老女人,面容越发的惨白苍老,眉间还拢着一层愤怒,下意识的说着胡话。
御医正在为她诊治,一侧的小宫女簌簌发抖的跪着,先前的画面还一直映在脑海里,那只摆放着手指和血莲的锦盒此刻就摆在寝宫一侧的案几上。
太子夏候洛晨一边望床上的母后,一边来回的踱步,心知肚明这锦盒是什么人送过来的,那手指又是何人的?
御医诊治过后,给皇后施了针,皇后慢慢的醒过来,睁着空洞的大眼睛,一时没有反应,御医收拾好东西,走到太子夏候洛晨的身边小心的开口。
“太子,娘娘醒了,没什么大碍,只是受惊了。”
“嗯,下去吧,今儿晚上的事别惊动别的人。”
“是,太子殿下。”
这御医是皇后的主治御医自然不敢多说什么,领命退了出去。
太子夏候洛晨挥手让殿内的宫女太监退下去,自已走到母后的床前,伸出大手紧握着母后的手,柔声的开口:“母后,你还好吧。”
一听到太子的声音,皇后的眼里溢出泪珠来,一滴一滴越来越多。
此刻的她再没有往日的凛冽,凄惨无比,伤心的哭了起来,其实几根手指并不足以让她变了颜色,她是被实实在在的气疯了,一想到自已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害不到上官晚清,她便快疯了。
“晨儿。”
“母后别伤心,身子要紧,以后这些事让我来做吧。”
太子阴骜冷寒的开口,他还真害怕母后被那些人给气死了,那他可怎么办?一直以来,母后便是他的后盾,他还真害怕失去她,若是没有她的支持,他不知道自已是否还能保住太子的位置。
“嗯,你小心点,那贱人实在太厉害了,她根本就不是一个人,是一个妖精,否则为何每次都可以安然无事呢?”
“母后别想多了,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吧。”
夏候洛晨脸色难看至极,紧握着皇后的手,眼瞳黑沉似海,怒气腾腾。
皇后不再说话,寝宫内一片寂静,窗外北风呼啸得起劲。
汉成王府的古宛卧房内,夏候墨炎正搂着晚清靠在床上。
晚清的脸色很苍白,就在刚刚她从夏候墨炎的嘴里证实了一件事,那就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很可能保不住了,一想到这个,她的心便很痛,什么都说不了。
夏候墨炎看到这样子的她,心里很痛很难受,伸出手握着她,柔声开口:“晚儿,别难过,孩子我们会再有的。”
“再有也不会是他了,不是吗?”
晚清的声音有些飘渺,虚软无力,小脸蛋偎在夏候墨炎的怀里,眼泪无声的落下来。
夏候墨炎心疼死了,恨不得立刻冲进皇宫去找皇后算帐,最后亲手斩了那个老女人。
不过晚儿现在正伤心,他要陪着她,不让她胡思乱想。
至于皇后?他已经派凤离歌杀了玉莲这个贱婢,然后送了几根手指头给皇后,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告,后面,他不会放过那个女人的。
夜慢慢的过去,晚清一直没说话,无声的垂泪,夏候墨炎则一直不停的劝着她,安抚她。
虽然知道这劝是没有用的,若是孩子真的保不住,恐怕这心痛要一段时间才会恢复。
两个人就这样依偎着到天亮,可是半夜过去,孩子竟然没有流掉,反而是晚清觉得肚子没那么痛了,也没有流出血来,不禁有些奇怪,眼里闪过惊喜,难道说这个孩子不会有事,如此一想,不由得望向夏候墨炎。
“墨炎,我的肚子一点事没有了,你快去请曹长老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夏候墨炎看晚清满脸的神彩,眼里也带着深深的企盼,虽然他害怕失望,不过不忍拂了她的心意,朝外面叫起来:“来人。”
回雪领着喜儿和福儿二婢走进来,昨夜她们也是一夜没睡。
“去,领曹长老过来,世子妃的肚子竟然一点都不痛了,而且也没有见红。”
“是!”回雪和身后的二婢脸上闪过惊喜,难道说孩子不会有事,如此一想,三个小丫头直奔门外去请曹长老,曹长老昨夜便住在汉成王府内,没有离开,所以回雪等人很快便把曹长老请了过来。
房间内,大家全都是一脸的期盼,静静的望着床前给世子妃诊脉的曹长老,只见他一会儿蹙眉,每个人的心便提了起来,一会儿舒展,大家松一口气,一会儿又摇头,大家再次的紧张起来。
最后曹老长松了一口气,脸上布着笑意,站了起来,望向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
“恭喜世子爷和世子妃,这个孩子竟然没事。”
这声音一响起,似乎是世上最动听的天赖之音,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周身拢上光彩,两个人全都激动的望着曹长老:“你说没事是什么意思?不是说血莲的香气可以使孕妇滑胎小产吗?怎么会没事呢?”
两个人惊奇无比,一起望向晚清的肚子。
看来这小家伙不同于常人呢,他竟然什么事都没有。
曹长老摸着胡须,也是一脸的惊奇:“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不过孩子确实没事,看来小家伙的体质与别人不一样,所以以后世子妃可以放心,他不会那么轻易的离开的。”
“真是太好了,太好了,谢谢曹长老,谢谢曹长老。”
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一迭连声的开口,现在他们想感谢所有人,感谢老天爷。
曹长老看到两个人开心,他也很开心,和夏候墨炎道了贺便走出去了,把房间留给他们夫妇二人。
夏候墨炎望向回雪,一声令下:“世子妃没事了,立刻让安管家放烟花,另外整个王府内的下人全都有赏,从古宛这边支出。”
“是,世子爷。”
回雪高兴的冲出去,喜儿和福儿也都出去。
古宛内很快响起了欢呼声,很快汉成王府内都惊动了,人人高兴不已。
夏候墨炎望向晚清,两个人紧紧的抱在一起:“晚儿,没事了,没事了。”
“嗯,孩子没事了没事了。”
两个人有点语无伦次了,不过都是发自内心的高兴,等到高兴过后,便一起望着晚清的肚子:“为什么孩子会一点事都没有呢?”
最后晚清陡的想起了怎么回事,唇角勾出笑意,眼睛晶亮有神:“墨炎,我知道怎么回事了,这个孩子就是我们那天晚上在瑶池台内怀住的,所以他不同于常人。”
瑶池台仍是碧海云天内最有灵气的地方,地下有灵符,内置四把宝剑,而她肚子里的孩子便是在那样一个地方孕育出来的,所以他不同于一般的孩子,生来便是有灵气的,所以那血莲的香味不但伤害不了他,说不定还被他吸收了呢?如此一想便了然。
夏候墨炎也想通了这件事,整个人十分的开心,痛苦纠结了半夜的心,这一刻总算放松了下来,不过想到背后下黑手的人,脸色陡的阴沉下来。
“不管怎么样,我们不会放过皇后的。”
“嗯,尽快把所有的东西安排好,别让他们再有机会害我们。”
“好,晚儿累坏了吧,你先睡会儿,我去分派离歌和孙涵等人,立刻把收集到的证据准备好,随时进宫去见皇上,给慕容家重重的一击,让皇后知道,我们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可是你也一夜没睡。”
晚清知道自已难过痛苦的时候,这个男人不比她少难过,而且大家都一夜没睡,他一定累坏了。
“没事,不给皇后一点厉害,我是寝食难安。”
“嗯,那你去吧,别累坏了自个儿。”
晚清点首让夏候墨炎去忙,自个躺下休息,折腾了一夜,她确实是累了。
古宛内安静下来,太妃和王妃都过来看望晚清,知道她睡了,没有打扰她,只叮咛回雪好生伺候着晚清,以后多注意一点,不能再出一点的意外。
回雪应了,守在门外,不让人打扰到主子休息。
晚清这一睡足足大半天的时间,等到她醒过来,已是下午了,府上来了一个客人,竟然是轩辕国的少将军云痕。
没想到云痕竟然来汉成王府看望她,晚清很高兴,让人招呼云痕到古宛的正厅内,她整理好一切,便领着回雪和喜儿福儿等去古宛的正厅。
没想到厅堂内,夏候墨炎也在,正招待云痕,二人爽朗的说着话。
一看到晚清进去,夏候墨炎招手让晚清过去坐下,云痕站起了身望着晚清,笑着开口。
“表妹不会怪云痕冒然打扰吧。”
“表哥说什么呢?快坐下来,怎么想到过来了。”
晚清关心的望向云痕,身为轩辕国的少将军,云痕一定是极忙的,怎么会有空跑来金夏国呢?难道是有什么事情,晚清猜测着,示意云痕坐下来,她自已坐到夏候墨炎的身边。
云痕待到晚清坐下,也不和晚清拐弯抹角,身为一名武将,性格直率豪爽,没有任何的虚伪。
“自从我上一次放了表妹过关卡后,锦王轩辕夜暖便很生气,所以把我调回了京城,挂了一个闲散的职名,我也乐得清闲,反正现在没仗打,守在边关和京城都是一样的,父亲也辞官归故里去养老了。”
云痕一说完,晚清的脸上立刻挂上歉意,不管怎么样,他们这局面可是自已造成的,立刻望着云痕道谦。
“是我的错,给你们带来的了麻烦。”
云痕笑了起来:“我来不是让你愧疚的,而是别的事。”
晚清才停住口,继续听云痕往下说,云痕接着开口:“因为表妹的原因,我与锦王走得远了,倒与太子走得挺近的,近日太子得到消息,知道锦王轩辕夜暖来了金夏国,生怕他会对表妹不利,所以便派我来金夏国,以防锦王殿下动什么心机。”
“轩辕夜暖来金夏了?”
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重复了一句,那么皇后手中的血莲花不会是轩辕夜暖搞出来的吧,因为皇后若有那个东西,不会恰恰等轩辕夜暖来,才拿出来。
“这个可恶的家伙,恐怕他已经动手动手脚了?”
云痕一听,脸色微变,担心的望着晚清:“你们没事吧。”
“我没事,你放心吧,替我谢过轩辕太子了。”
晚清真心的道谢,没想到轩辕夜辰倒是真性情的人,不枉她与他相交一场。
云痕摇头:“没事,太子怕锦王利用你与我的关系说事,所以让我辞了朝堂上的职事,所以我现在是闲散人一个,没事到处溜达溜达。”
晚清一听,没想到云痕竟然辞了职事,不由得感动,为了她的事。
“谢谢你和轩辕太子了,他的人情我欠下了,表哥的关怀,晚清也记着了。”
一直以为轩辕夜辰是个温润柔和的人,她还曾想过这样的人如何斗得过虎狼之猛的轩辕夜暖,没想到轩辕夜辰的心计也是无人可及的,恐怕这轩辕国的事,最终还是他说了算,若是如此,她倒是高兴的,至少轩辕夜辰是个主张和平的人,他登基为皇,是百姓的福气。
云痕听了晚清的话,笑起来:“没事,父亲知道这件事,还支持我如此做呢?并让我在姑姑的坟前上枝香。”
“好,回头我领你去。”
晚清开口,吩咐人来带云痕下去休息,连日来做马车一定是累坏了,回雪领着云痕下去休息,厅堂上安静下来。
晚清望向夏候墨炎,一脸的凉薄:“没想到这轩辕夜暖,竟然和皇后太子走到了一起,还真是物以类似啊。”
“难道怕他们不成。”
夏候墨炎脸上挂着势在必得,就算多了一个轩辕夜暖,难道还能翻天不成,他还就不相信了。
“慕容家的证据搜查得怎么样了?”
晚清关心的询问慕容家的事情进行到哪里了,皇后敢对付他们,就要承受他们的回击。
夏候墨炎听了,沉稳的点头,表示一切都很顺利。
“听月楼内已买通了几个女人,证明她们是被贩买来的,另外慕容家拳养暗卫的事也查清楚了,还有家族内的弟子做仗着身份金贵,打伤人命,还强逼人妻为妾,总之搜查了很多的罪证,足以治慕容家一个抄家入狱待斩之罪。”
“好,很好。”
晚清用力的一点头,这些事一呈上去,不怕慕容家的不被抓起来,就算皇上有心包庇,也没办法抹杀掉这么多的罪行。
两个人又坐着说了一会儿子话,晚清的肚子便有些饿了,睡了大半天,一点东西都没吃呢,吩咐回雪准备点吃的东西进来,很快便传了晚清喜欢吃的东西过来,一一摆放好。
夏候墨炎正好也饿了,便陪着她一起吃点。
堂上,先前夜里的肃杀凌寒尽数散去,此刻一片温馨,夏候墨炎二人一边吃饭,一边说话儿,想到肚子里异于常人的孩子,两个人都很高兴。
两人正吃得欢,便见喜儿走了进来:“禀世子爷,世子妃,安总管过来了。”
“让他进来吧。”
夏候墨炎挥手,不知道管家安成过来做什么,挥了挥手不甚在意的吩咐,喜儿走出去,安成走了进来,脸色有些不耐看。
“世子爷,世子妃,宫里又来人了。”
安成的声音透着无力,一想到王府里接二连三的出事,身为汉成王府的总管,他的心里也是不好受,昨天夜里,世子妃的孩子差点小产了,那玉莲交待了是皇后指使的,幸好孩子没事,这会子宫里又派人来接世子爷和世子妃。
这次来的人,是皇上身边的贴身太监江寒,江寒和小明子不一样,一般情况下,他是什么都不说的。
所以他没有打探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只得过来禀报世子爷和世子妃。
夏候墨炎一听,不知道皇后又要使什么哟蛾子,不过既然她如此着急,那么他就让他们看看,他们不会总处于挨打的地步,
“好,去前面招待好江公公,就说我们马上就过去了。”
“是!”安成退了出去,堂上,晚清放下了玉著,望着一侧的夏候墨炎。
“只怕皇后又要动什么手脚。”
“不怕,这一次我就要让她们知道知道,我们不会总处于挨打的状态,而且一动绝对是动到底,皇上想包庇他们都不行。”
“嗯,那我们进宫去吧。”
“好。”
两个人说好了走出古宛的厅堂,夏候墨炎在门前招手唤了雁平过来,小声的吩咐了他几句话,雁平自去和凤离歌等人会合,然后他们领着回雪和落沙二人前往府门外,流胤刚在暗处跟着他们。
汉成王府的门前,大太监江寒,面带微笑,恭敬的迎了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上了宫中的马车,余者骑马尾随,一路进宫去了。
马车内,夏候墨炎隔着车帘沉声问江寒:“江公公,皇上为何又要接我们进宫去。”
江寒听着内里冷寒凉薄的声音,心里一颤,斟酌着用词。
“慕容府的候爷过来了,所以皇上便让人宣了世子爷和世子妃进宫。”
这句话再清楚不过了,这是慕容府的慕容珩使的计啊,好,很好,待会儿不知道会不会让慕容珩脑中风,晚清和夏候墨炎二人相视一眼,然后不再说话,一路坐马车进宫去了。
瑞龙宫的大殿,灯火大作,亮如白昼,今日不同于以往,高首坐着皇上夏候东宸,身侧坐着皇后慕容烟。
大殿下首分别坐着六部尚书,连汉成王以及朝中的大臣都在,太子殿下和瑾王殿下都在。
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走进大殿的时候,便觉得殿内气氛冷冽,所有人的眸光都齐刷刷的射向他们,父王的脸色则难看异常,怒视着慕容府的家主慕容珩。
夏候墨炎和晚清二人虽然不明白眼前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心里冷笑一声。
没想到慕容珩竟然如此急着死,把朝中的大臣都请了过来,好,这倒是很好,待会儿若是他们揭发了慕容府的事情,皇上就算有心包庇他们,都没有办法可使,这可是他们自找死路,一心不给别人留余地,就是不给自已留余地。
二人一边想着,一边缓缓的走进大殿,向上首的人施礼。
“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殿内,鸦雀无声,皇后慕容烟和太子夏候洛晨的脸上布着得意,眼瞳中是阴狠残忍。
皇帝夏候东宸的脸色有些难看,手中拿着信,沉着地望向大殿下首,一字一顿的开口。
“夏候墨炎,上官晚清,老候爷慕容珩抓到一名行踪诡异的黑衣人,在那人的身上搜到了一封密信。”
皇帝说完,盯着下首的人,大殿内,别人也都盯着夏候墨炎和晚清。
只见这两人一脸的镇定没有似毫的慌乱,晚清抬眉,淡淡的望着夏候东宸:“所以呢?就这样一封密信能说明什么呢?”
晚清反问,望着大殿上首的皇帝和皇后。
夏候东宸生性多疑,虽然心疼喜欢墨炎,不喜太子,可是说倒底还是亲情血脉重要,所以他是担心有人谋夺他的江山位置的,一心只想把位置留给他的后人太子殿下,可笑他,却不知道墨炎才是他深爱的女人的孩子,真正的太子,只不过他永远不想继承他的皇位。
晚清的话落,殿内很多人倒抽气,汉成王府的世子妃一向聪明,怎么会说如此话呢?
这密信可是她们和轩辕国大将勾结谋算金夏的证据啊。
大殿两侧的大臣都聪明的不说话,眼前的局面究竟是怎么样?没人知道,一边是皇后和慕容家,一边是汉成王府,都是重之又重的人物,所以他们这些人还是少说话为好。
皇后见没人说话,皇上只脸色阴骜的瞪着大殿下首的两人,却不说话,皇后立刻心急的叫起来。
“上官晚清,这就是你们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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