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也急了眼,忙过来跪下,请王爷息怒。
东慎王爷杨政默默地看着被染坏的山河图,似乎若有所思,并不答话。红玉低着头迟迟不见上面有反应,心中更是忐忑,她素来知道,王爷虽然不会随意打骂欺凌下人,但这些年来威仪日盛,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任人欺负的小孩子了。不由得恨恨地责怪着十青说:“你这个毛手毛脚的丫头,毁了王爷的心血,真是百死难逃其咎,看我去禀告了管事大人,逐你回岭南老家!”
十青心下更是害怕,伏在地上身体颤抖着呜呜痛哭。
“啪”的一声,杨政将笔掷在桌上,仰起头来长吁一口气,笑着自言自语:“不破不立,这幅图改来改去早已成了鸡肋,这样也好,从头再来,才能改换大格局。”说完,叫红玉添了新茶来,撩袍坐下,喝了一口,对地上的十青说道:“起来吧。”
十青如梦方醒,战战兢兢地起身,站在一旁。杨政又喝了两口茶,缓缓的问道:“你祖籍岭南?”十青大着胆子回答说:“回王爷,奴婢是岭南旬阳大沽镇人氏。”杨政用茶碗盖拨了拨茶碗里的茶叶,停了半响,又说:“你们岭南特有的扶桑花很有名气,你看我这院墙旁种的扶桑比起你家乡的如何?”十青抬头一看,果然见到院墙旁搭着一排整齐的小棚,棚里种着几株扶桑。然而京城不比南方,扶桑适宜热带气候,即使是有温棚,那几株扶桑依旧矮小叶黄,精神萎靡。
十青也就是个十岁左右的老实孩子,没什么心机,就直接说道:“这几株扶桑长在京城倒也稀奇,只可惜长得不大好。”大丫头红玉在一旁忙给她挤眉弄眼使眼色,十青也没看见,继续说:“我们老家的扶桑长得可高大了,足有两人多高,人都说扶桑花开十里,香飘百里呢,不过我们乡下都是些平常品种,听说以前的靖侯府中的扶桑,一株上面能开深浅不同好多种颜色,远看就像云霞流淌一般。。。。”说到这里,十青一下子醒过神来,连忙又扑倒在地,说:“奴婢口无遮拦,那犯了事的靖侯。。。罪臣,如何能和王爷相比,求王爷恕罪!”
杨政端着茶杯不做声,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停了停才又端起来喝了一口,轻声说道:“岭南人杰地灵,花同人一样,想来一定是极为灵秀的。我这几年找了花匠,细心移植,总算有幸看到它开花而已,像靖侯府那样的奇景,终究是无缘得见了。”
十青见王爷并未责怪,又叩了个头继续说:“是啊,当年纪府犯事的时候,奴婢只有三岁,后来听大人们说,纪府彻底查抄,而且一把山火烧了个干净,那漫山遍野的扶桑花啊,烧了足足三天三夜才熄灭,天都被照得红彤彤的,唉,可惜的。”
风骤然间大了起来,吹过男人的衣角,吹乱了香炉上的一缕白烟,将本来就淡淡的杜若气味揉碎了散落在凉亭内。
杨政起身轻轻将茶杯放在桌上,说:“茶已经凉了,今儿也不画了,都收起来吧。”又对十青说:“起来吧,以后你就留在内院伺候,不必回去了。”说着指了指桌上的扶桑糖糕说:“这是你家乡之物,是用院子里的扶桑制成的,就赏给你吧。”
十青又惊又喜,连忙磕头谢恩,收拾了东西千恩万谢地与红玉一同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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