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功与名的大佬,瞬间沉默,放任他们在微博下抓狂求证。
每一个观众都活得像仓鼠。
此时还有变异成土拨鼠的风险。
因为,观众对若沧印象太好了。
好到根本不相信:若沧会不尊重人。
但是,有的爆料由不得他们不相信。
经过大佬下场明确暗示,微博上闻风而动的大佬团体,转发感叹。
“风气变得浮躁,人也不会走远。”
“看起来优秀的人,背地里居然这样,着实没想到。”
“更多的是痛心吧,我一直很看好他。”
大佬不是营销号,胜似营销号。
不过一会儿,全网遍布讨论,截图大佬言论纷纷表示:“你们觉得不尊重人的年轻演员是谁?”
还开了投票!
网络风声永远传得最快最广。
当敖应学收到消息,都学会了心如止水。
是了,是他家优秀的若沧沧了。
这么直言不讳去说冯雨这样盘根错节有背景的编剧,印堂发黑,命不久矣……
他的眼神一潭死水,盲目又机械的安排,给工作人员狂发红包,犒劳辛苦。
有强大的经纪团队,各种明示暗示若沧的话,很快消失。
若沧平静的刷着微博,收到了四面八方的问候。
其中不乏关于“不尊重人”的试探。
若沧没回,也没必要回。
按照冯雨编造故事的能力,和他精湛的卖惨演技。
三天才让大佬下场感叹,说不定还是托了欧执名的福。
他转头看向躺平在沙发上的欧皇,“看起来,我真的揭痛了冯雨大编剧的老底了,不知道他还敢不敢把《沉香声》放出来,让别的导演拍。”
欧执名悠然自得的瞥他一眼,“怎么?舍不得?”
“当然舍不得。”若沧说,“你不仅认认真真教我怎么演古装爱情剧,我还认认真真琢磨了人物性格,背了台词的。”
欧执名轻哼一声,“我才没有教你演。”
他怎么可能教若沧,演什么劳什子爱情戏!
更不希望若沧去演爱情戏!
然而,若沧刷着微博,发自内心的惋惜道:“《沉香声》的情绪很饱满。”
希望与绝望的相辅相成,铸造了一出无法回避的爱情悲剧。
他被编剧赋予的人物灵魂打动,没想到一见面,却差点想打编剧。
“真是可惜了。”
若沧捧着脸说,“我演荆行,一定能演得很好。”
欧执名:……
完全清楚若沧演技边界的欧执名,内心持续反驳他的观点。
但是,不敢说。
若沧脾气里有着可爱的执拗。
他敢说若沧不行,若沧一定会快刀斩乱麻,告诉他:我超行!
真的行男,就算没有《沉香声》,也有《兰香声》《麝香声》。
请若沧拍戏的爱情剧排排站,欧执名可千万不能犯傻激将。
非常聪明的欧执名,躺了一晚上,都在思考荆行这个角色。
沉默寡言,内敛阴沉的形象,既然能够吸引到若沧的注意力,那他特地创造一个荆行给若沧,不就行了?
拖延症晚期患者,丝毫没有觉察到自己的癌症病灶。
甚至兴致勃勃的回忆《沉香声》,剖析荆行的人物特征。
荆行这个人,简直是万千单纯少女的梦。
从天而降的大帅哥,冷漠沉默只为女主角动心,还能出手不凡英雄救美。
虽然没有钱,但他有着比钱更重要的东西——
能力。
又帅又有能力的男人,惜字如金,引得少女为之动心。
欧执名想:很普通啊,不就是偶像电视剧里失忆版霸总?
失忆之后没钱黑户,全靠女主,慢慢产生感情。
恢复记忆有钱有势,忘记女主,成为一代渣男。
他意识渐渐朦胧,脑海里浮现出若沧长发披散,花瓣沐浴的《沉香声》场景。
浪漫是够浪漫。
可是追根究底……
这人物也太片面了。
片面的人物,全靠他脑补若沧的古代装扮保持兴趣。
也许是睡前想多了,欧执名梦境里能够闻到浅淡的沉香气息,见到织户家里常年漂染的布料。
布料随风而动,隐约遮住了庭院中站立的人影。
若沧?
他想着,意识里暗含情窦初开的激动,抬起指甲莹白圆润的手指拨开布料。
见到了一个长身玉立的男人。
短发,格子衫,牛仔裤。
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年轻得脸庞陌生。
他却觉得心绪起伏,脸颊微红,一腔少女情怀总是诗的青涩。
男人道:“老师说,你的剧本很优秀,一定能拍!”
欧执名觉得心跳如擂鼓,仿佛一生愿望即将实现,多年等候得到回应。
满天浅淡香气,清风吹拂。
他模模糊糊想要看清眼前人的脸,下一刻却站立在阳台之上,喃喃自语。
“我很优秀,我一定可以。”
高空坠落的失控感,将欧执名从梦境吓醒。
他记不清什么布料庭院男人,但能够清楚记得,阳台、大树、俯瞰的角度,还有梦里淡淡的沉香味。
这不会是他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欧执名不得不想到另一种可能,冷汗涔涔的下床,敲响了若沧的门。
若沧睡眼惺忪,脸上尽是被吵醒的困意。
然而欧执名顾不得许多,说道:“我梦到了那个自杀的人……”
说出这句话,脚底升起冰凉冷意,周身被漆黑淹没。
“她是……”欧执名喉咙干涩,“她是《沉香声》的编剧。”
应该是,很可能,没错。
欧执名不信这世界上有连续三次的巧合。
除非这个巧合是因为那场自杀,死前留下来的执念,附着到了他的身上。
欧执名曾经有过许多诡异梦境。
当他意识到梦境不再只是梦的时候,一切变得深沉可怕,浑身都有被人凝视的错觉。
大半夜,若沧把别墅灯光开得无比明亮。
欧执名脸色苍白,缓缓叙述着前后两次梦境的记忆。
香料、香气、剧本。
他唯独接触过与香有关的东西,只剩下《沉香声》。
若沧将温暖的水杯塞进欧执名手里。
趁着靠近,他仔细闻了闻欧执名身上的味道。
浅淡的甜,黯然的苦,还有一股骤然的清雅,跟平时醇厚酒香截然不同。
他已经能够通过体味,仔细辨认欧执名的情绪和受到的影响。
如果那场死亡,带走的不只是性命,还有欧执名气运里残留的遗憾。
那么,一切都能解释清楚。
“我去查查那天自杀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若沧习惯性的提起笔,落下了一张安神定心的符箓。
“但我现在,更担心你。”
担心欧执名一身气味,更担心欧执名受到死去的陌生人影响。
于是,大清早,上班时间没到,若沧就果断打出电话,也不管师兄忙不忙。
“师兄,不对劲,真的很不对劲。”
师兄忙忙碌碌,语气严肃,“你不对,还是欧执名不对?”
“都不对。”若沧烦躁的抹开额发,“为什么我现在都没恢复正常,还能闻到欧执名身上的味道。”
“你确定你闻到的味道,是异常的味道,而不是他的香水味?”
“师兄!”
若沧哪怕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师兄的漫不经心,“命脉流转之术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当然是本派秘而不传的典籍。”师兄义正言辞,绝不含糊,“师父亲自补录的,还能有错?”
师父可以质疑徒弟,徒弟不能质疑师父。
搬出师父的名义,若沧也得乖乖认错。
可惜,这一次,认错的若沧相当固执。
“我不管,你得想办法让我恢复正常!”
“你哪里又不正常了?!”师兄和他比声音大,“五感变得敏锐,不是很正常吗!”
若沧回避师兄咆哮,任性坚持,“我要知道这个术法后遗症什么时候消失。”
电话那边的师兄终于沉默了。
等他沉默得若沧都以为断线的时候,若爻困惑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是不是,学习命脉流转之术的时候,偷工减料了。”
若沧:???
师兄传过来的pdf四百多页。
命脉流转之术只是其中之一。
深奥又陌生法事,若沧当然进行了全面且深刻的学习,才敢对欧执名下手。
但是,听完若沧对于仪式场地木材选用的汇报。
师兄突然说:“你只做了第一层?”
若沧露出了不学无术的懵逼疑问,“命脉流转之术……还有好几层?”
若沧不信,他立刻点开电脑里保存的pdf,要求师兄一一对照给他解释。
平时忙得没空搭理若沧的师兄,此时非常有耐心。
严厉指导师弟功课,顺便嘲讽若沧是个做事马虎的小傻子。
久违的师兄弟对话,变成了学霸辅导功课现场。
翻着pdf的若沧,就像一个小学渣。
师兄说:“命脉流转之术,其一在六十四页,后面还有其二在一百零一页,其三在两百二十六页。你都没看?”
学渣若沧往后猛然翻了无数页,盯着熟悉的命脉流转关键字发呆。
厉害了,还真有三层。
层层递进,相辅相成。
“一层,铺命脉互通之渠,以灵木之身滋养气运。”
“二层,命势走转,贯通灵木,以木承袭人之阴晦。”
“三层,灵木所在,是为阵心,通达天地,四方可去。”
确实和苦行的术法很像,用木头锁住阴晦祟气,然后,指哪儿去哪儿!
若沧看完全部,对命脉流转之术有了新的认知。
但他发出了灵魂的质疑,“为什么他们是一个系列,却不是连在一起的?”
不是学渣不认真,而是教材太刁钻。
好问题,把师兄都问到了。
师兄沉默的emmm的思考了一下,说:“可能是师父补全的时候没有按照顺序摆放,也有可能……”
“我拍照整合pdf的时候,搞乱了顺序?”
若沧:……
毕竟是老年师兄。
对现代科技产品,永远没有阵法道术得心应手。
若沧心里有一万只黄鼠狼瞪着豆眼奔过。
“那我现在怎么办?继续做二层、三层会不会因为效果太好,我直接取代灵木的地位,成为欧执名的祟气容器,成为二号欧皇?”
问得极好。
师兄无言以对。
但是,《树术通鉴》是师父让学的,师父让给欧执名试试的。
他区区一个师兄,怎么敢直面师弟的问题。
于是,师兄说:“我过几天,问问师父。”
“你先等着。”
网络教学就是这点不好。
等着就得等几天,幸好他们不是箭在弦上,在线驱邪,要不然很可能法阵出现大问题,从此无法挽救。
仔细想想师父曾说的那些无法挽救的灾难。
他只是变得五感敏锐,疑似打通了与欧执名相关的命脉渠道,忽然就变得没那么严重了呢。
不严重的若沧,每天都会因为欧执名身上的香勾得腹饥饿。
幸好他长不胖。
不然,他这么猛吃,搞不好会体重两百,成为娱乐界冉冉升起的胖星。
自己的情况得等师父解决。
若沧就要先解决欧执名的梦。
噩梦用符箓压住没问题,可欧执名脸色苍白,总觉得身上有女人的亡魂。
亡魂可能有。
那种执着的怨念,完全影响了欧执名身上醇香浓厚的酒香气。
若沧也不会愿意。
他们别的不敢肯定,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自杀的女学生一定和冯雨的《沉香声》有关。
冯雨这样有名的编剧,调查起来不难。
出身不凡、事业顺利,初次创作的献礼电影剧本就大展宏图,从此成为一代名编,在各个电影编剧栏露面。
奖项无数,名声也好。
这么多年都在电影学院当导师,自己又开了工作室,带出不少学生。
若沧翻着几页几页的夸奖,发现业内都是车轱辘的赞美词。
就算是神通广大的杜先生,给出的资料也是一致好评。
好编剧,谁不喜欢?
若沧说:“既然风评都讲他高风亮节,我们在围城外面打转,肯定是查不出什么了,得找人问问。”
“怎么问?”欧执名说,“最近暗示你耍大牌不尊重老编剧的人,不是电视台就是电影相关部门领导,恐怕我们找谁问,都是一套说辞。”
若沧刷着网络上各种暗示吐槽和诋毁。
对欧执名的想法深表赞同。
冯雨果然和他见到的一样心思狭隘,诡计多端。
这么努力的想要营造“若沧欺负我”的局面,若沧又怎么好意思当作没看见。
“直接问。”
若沧关掉网页,点开冯雨住宅地址,“地点、人物都有了,我们挑个时间行动吧。”
冯雨成名已久,当然不会住小区。
他住在环境优美的别墅,和妻子老两口过着幸福的中年生活。
这天,他驱车送妻子去乘机探望儿子。
天黑了才回来。
别墅一如既往安静,他车子开进车库,刚下车,眼前忽然一黑,世间万物都闷在了麻袋里!
冯雨顿时慌了,但他还是淡定的说:“钱在保险箱里,我告诉你们密码。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不会报警的。你们可以拿了钱就走!”
有钱人保命话术总是这么直接又软弱。
只要是图钱的,把人绑架去保险箱,就能顺利走人,不伤性命。
受害人这么配合,匪徒都有点自惭形秽。
他说:“可是我们不要钱,过来主要是想问你几句话。”
声音无比熟悉,他前几天才听过。
冯雨声音闷在漆黑一片的麻袋里,吼道:“你、你不会是——”
袋子扯开,灯光大亮。
被顺利绑好了手脚,扔在地上如待宰羔羊般的冯雨,仰头见到熟悉的脸。
剑眉星目,淡如水墨。
灯光在他脸上投下阴影,照出了浑身冷漠阴森的杀气。
身边还站着一个旁观看戏的欧执名!
“是我。”若沧居高临下笑道,“你托了这么多老朋友,在网上提我的名字,我怎么能不来见你一面。”
既然对方是有名有姓的人物,冯雨忽然就不怕了!
“哼,你们这么对我,不怕我宣扬出去吗?”
对图财的绑匪卑躬屈膝,对明星导演倒是重拳出击。
若沧双手环抱胸前,偏头问他,“你宣扬什么?”
“当红明星恼羞成怒竟把冯大编剧套麻袋?”
“还是四十亿票房导演求而不得,痛下杀手一定要得到你的心?”
欧执名笑出声,又掩饰一般咳嗽两声,保持自己绑匪的威严。
若沧瞪他一眼,转头继续凝视冯雨。
“冯编剧,下次跟人说我不尊重你的时候,记得照着今晚来编。”
若沧长腿一踹,砸在冯雨耳边的车门上,把冯雨吓得猛然一哆嗦。
“否则,你对不起我帮你取材的一片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