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现实

    发现意识的主人出来之后, 江静影有一刹那的怔忡。

    她略微往前倾了倾，这个动作免不了更压近魏沉璧几分，当即就见到这人拧了拧眉头，被水雾笼罩的眼眸也散发出十足的惑意来。

    明明是同一个人，只不过意识的主人经历的事情更多罢了, 但就是这么点儿生活阅历的改变, 能让江静影鲜明地感受出这人的不同来，一举一动, 哪怕是一颦一笑，都有了十足的勾人意味。

    霎时间，江静影的气息就更乱了些。

    魏沉璧先还不知道她怎么沉默了, 噙在唇角边的弧度并未降下, 只是忽然被江静影往床铺里再摁了摁，嗅到那空气中更为浓烈的信息素味道时，魏沉璧意识到什么——

    痛呼的同时，却忍不住笑出来。

    最后便是那一边倒吸凉气、一边放软声音去求江静影的样子。

    江静影倒是确实没想过小魏沉璧居然会因为受不住躲开, 从而让意识的主人过来，不过……倒也正好，方便了她许多的事情。

    她抬手摸到魏沉璧的眼下, 果真碰到了一片水渍，心情莫名愉悦了稍许, 她慢慢地喊了一声：

    “沉璧。”

    魏沉璧好歹也是个见过大风大浪的成年人，但今天是她自江静影进入意识世界以来头一回失策，在她的设想中, 怎么也该是自己把江静影压下去，却没想到年少的自己竟如此不争气，落了这么个下场。

    现在这局面……她竟然也跟着有点儿受不住。

    空气中的信息素味道比先前更浓郁许多，仿佛不将她在这其中淹没就誓不罢休，魏沉璧脑袋也被对方的气息弄得昏昏沉沉，遑论还受了更大的刺激。

    于是她气息不稳地呼吸了好几次，连应答的音节都断了断，去回她：“嗯……嗯。”

    江静影直截了当：“跟我出去吧。”

    魏沉璧听见她这话，整个人都僵硬了几分，但江静影却不以为意，只重重地捏了下她的肩头，轻飘飘地道：“不答应也没关系，我想想，我们还有五天。”

    魏沉璧一听她这话，腰和腿都跟着酸软，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不要干脆放下自己成年人的自尊，好声好气地求江静影一句。

    毕竟……

    她真的扛不住。

    魏沉璧还在纠结，江静影却也不再开口了，只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似乎想把力气节省到更需要的地方去。

    ……

    酒店按了好几次门铃，最后甚至把电话打到了客房里。

    魏沉璧忍无可忍，大汗淋漓又疲乏至极地开口：“电、电话……”

    江静影嗯了一声，像是没得感情的机器，只回了她一个字：“接。”

    魏沉璧这会儿正靠在床头，听到她这话，目光里露出几分凶意，又恼又怒，虽然眼眶通红，却还是执着地去瞪跟前的人。

    江静影俯身下来，亲在了她的眼角，叹息一样地开口：“现在才发现，你不论什么神情都非常好看，勾人的，气人的，装作很凶的……”

    魏沉璧：“……”

    江静影顿了顿，信息素忽而汹涌地朝着魏沉璧压过去，一如她的动作：“这个样子格外好看，唔，我好像有点兴奋。”

    也有点明白为什么魏沉璧总喜欢把自己弄哭。

    实在是，太有成就感了。

    看着自己一向强势的恋人，露出那种泫然欲泣的、要求不求的目光时，心中就会涌出极大的快意。

    “你……你变-态吗？”魏沉璧像个破布娃娃似的任她摆弄，嫣红的唇中难耐地吐出一句话来。

    江静影无声笑了一下，用鼻尖挨着她的后颈，缓缓道：“要是现在能胡作非为的人是你，你肯定比我更变-态。”

    魏沉璧无言以对。

    是了，若是她现在在江静影的位置，她或许能比江静影更过分百倍，不仅要在行动上竭尽所能地逗弄对方，还要在江静影的耳边说出那些能让这个向来正经的人羞赧到恨不能钻到地缝里去的话。

    魏沉璧忍了忍——

    忍到电话响第三次，她实在没辙了，肚子都要饿扁了，刚才江静影只订了个餐就再把人往死里整，她真受不住。

    “小影……”从来到现在，这句是魏沉璧最柔软的求饶声。

    江静影“嗯”了一声，又问她：“跟我出去吗？”

    魏沉璧：“……”

    她算是明白了，这人现在是在对自己屈打成招。

    不禁咬了咬牙，魏沉璧道：“这样……很卑鄙。”

    江静影低头咬上她的后颈，在听见她抑制不住地呼声中，才松了松牙齿，半晌后叹了一口气，开口道：“沉璧，我不想你毁灭。”

    这意识世界每一重都在播放以往的画面，江静影能意识到自己每落入一重，就在那逼真的往事里陷得更深。

    遑论魏沉璧。

    看她的意识世界就知道，她似乎只想要过去，不想要未来了。

    可江静影不愿意看她这样。

    她认真地看着面前那雪白肌肤上的牙印，再次开口道：“我还有很长的未来，想跟你走。”

    魏沉璧听见她这话，只低头看着身下压着的被子。

    啪嗒、啪嗒。

    轻轻的两声。

    她看见了两朵泪花在被褥上绽放，将那面料染得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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