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轻身功夫,不由张大了嘴合不拢去,“咕嘟”一声,却是喝了一大口池水。
风清扬负上杨逍,虽在熊熊火海之中,亦觉他身上奇寒无比,便如负了一块巨冰一般,自己牙齿亦禁不住格格打战,当下心头一凛:
这寒毒恁地厉害!
到了岸上,不及查看自己伤势,右掌已贴在杨逍后瞬的“至阳穴”上,一股内力绵然而入。
过了半晌,杨逍缓缓睁开眼睛,喃喃道:
“我……在……在哪……里……?怎……地……这……般……冷?”
风清扬喜道:“前辈,你醒了!”
杨逍迟滞无光的双眼翻动了一下,过了一刻才辨出风清扬的轮廓,眼中蓦地闪出一丝喜悦的光芒,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道:
“你……好……么……?
“我……我不……成了,本……想……与你……生……离,谁……知……却……是……死……别!
“造化……弄人……一至……于……斯……”
风清扬大急道:“前辈!你要挺住!你的伤能治好的!”
杨逍喘了口气,眸子中居然一下子有了神采,脸色也略微红润起来,道:
“清扬,我早知你任性而为……无法无天,对慕容雪又是有情……有义,像极了当年的我……这才帮你……我好后悔……当年没能像你一般……不顾一切地去找晓芙……”
他喘了一口长气,闭上眼睛休息一刻。
风清扬听他说话虽仍断断续续,却比适才流利得多了,心知这是回光返照之像,不由一阵难过,强忍泪水,点了点头。
杨逍睁开眼睛,忽地微笑道:
“我一生纵横江湖……杀人无算,今日老天让我埋骨于此……也算待我不薄……我就要见到晓芙了……我……我……好欢喜……”
头猛地向旁边一沉,一代奇侠,就此瞑目而逝。
风清扬但觉自己输出的内力已无效应,臂弯中的身体越来越硬,越来越凉。
他欲哭无泪,想着几个月来与杨逍相处的朝朝暮暮,想着他的谈吐风采,想着他几个时辰之前与自己道别,想着他舍命助自己摆脱“走火入魔”之厄,想着自己终于没能陪他喝上最后一回酒……只觉得一颗心都要碎成一千片了。
猛听得身后“哗哗”水响,却是那适才被他抛入水塘之人连滚带爬地扒上岸边。
风清扬回头一看,悲愤莫名之余,无明业火腾然而起,他左臂仍扶着杨逍尸身,一个纵跃,探右臂抓住那人衣领,沉声道:
“你等是什么人?快说!否则我将你千刀万剐!”
那人本也是威劫一方的枭雄,看见风清扬如疯似癫,怒火千丈的表情,却也不禁胆落心寒,颤声道:“侠……侠士饶命……我是崆峒派弃徒刘士臣……”
风清扬未及他说完,手上紧了一紧,喝道:
“好贼子!说恁地谎话!崆峒派怎有你这等人!”
那人吃他一喝,大急之下,说话忽地利落起来,滔滔不绝地讲出一番话来。
原来,武林中名门大派不少,建派时间虽有长短,精英硕彦却是层出不穷。
但世界之大,无所不有,各派为维护清誉,虽对所收徒众严加择别,却也不免有匪徒败类混杂其中。
这人叫做刘士臣,三十年前,本是崆峒派弟子中数一数二的高手,后因贪花好色,强暴民女,又不服门规处罚,打了自己的师傅,崆峒掌门宗子俊一掌,远逸西域,宗子俊气急交加,一病而死。
三十年来,崆峒不愿自暴家门之羞,却也不断暗地里派人追杀于他,无奈此人武功既高,又结识了其他门派的弃徒,蛇鼠一窝,始终逍遥法外。
那四人与他遭际相似,俱是名门大派的杰出子弟,犯下本门戒律后一走了之,到西域称雄称霸数十年,连武学功夫也颇有诡异色彩,与本来所学面目全非了。
那使鎏金镗的原是点苍派,使链子锤的原是山西郝家之人,手持日月弯刀的头陀与那和尚均是西域少林门下的弟子。
那手使“玄冥神掌”之人的来历,却连刘士臣也不大清楚。
只知此人姓骆,名飞鸿,数月之前找到五人,说要带他们图谋一件大事,言语之间傲气十足。
五人都是自高自大惯了的,见此人这般无礼,当即反唇相讥。
六人便动起手来,那骆飞鸠武功高绝,五人合力竟还奈何他不得,反被他以“玄冥神掌”击伤了那头陀和点苍派那人。
这一来,五人对他的功夫心悦诚服,愿奉他为首。
骆飞鸿这才告诉他们要来参合庄劫夺秘笈。
五人一听,正中下怀,不远万里来到姑苏。
说起骆飞鸿为图逃命,不顾他死活的举动,刘士臣兀自愤愤不平,破口大骂,污言所及,骆家的男女老幼无一幸免。
风清扬任他骂詈,心中却想:
这姓骆的武功奇高倒在其次,此人心狠手辣,机谋百出,大是劲敌。
但他是害死杨逍的首恶,不能见他死于自己剑下,如何对得起这位待已一片血诚的前辈?
耳听那刘士臣越骂越奇,花样百出。
虽在伤痛之际,亦不由觉得有些好笑,当即喝住他道:
“你本罪无可赦,姑念你未加一指于这位前辈身上,饶你一条狗命,若再作恶多端,终有报应来时!你走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