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儿!你先等一下,我去去就来。”
赵鹤心中早在连珠价叫苦,眼见事情已成,哪知又被风清扬搅了局。
他心中恨极,脸上却是堆满笑容道:“老前辈请便!”
周四手纵身来到风清扬面前,虎起眼睛说道:“娃儿!你叫我有甚么事?”
风清扬心想这老儿此刻已被赵鹤的迷汤灌得七荤八素,若直接向他晓以大义,他必定难以听信,当下板起脸道:
“当日是你拦在道中,主动找上我的,对也不对?”
周四手不虞他有此一问,眼见他脸色不善,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他,气势先自馁了三分,低头道:“对。”
风清扬道:“是你求我带你前来打架的,对也不对?”
周四手道:“那也对。”
风清扬道:“当时大伙儿都不同意,我力排众议,这才带你来赶这场热闹,对也不对?”
周四手道:“对。”
风清扬道:“你欠下我一个人情,我带你来打架,你就该帮我,对也不对?”
他越问越紧,周四手糊里糊涂地道:“对。”
风清扬厉声道:“那你现在为何吃那小子拍了几下马屁,就忘恩负义,反过头去帮他?”
周四手茫然道:“我没有啊!”
风清扬不容他分辨,接着道:“还说没有?那小子骗你十招之内定下胜负,他武功虽不如你,接你十招却一点问题也没有。
“你就这样轻易地输给旁人,我们这方这么多人就全输了!我也输了,我们大家伤心,你一个人好开心么?”
周四手张口结舌,答不上话来,半晌才道:“小兄弟!我错了,我回去重新打过,成不成?”满脸的惭愧之色,煞是可怜。
众人在旁看见,俱各忍俊不禁,风清扬微笑点头,道:“你去罢!再不管他说甚么,挥拳就打便是。”
周四手如获大赦,转身跃回场中,戟指道:“你这小子不是好人!竟敢骗我!照打!”手起一拳,当胸向赵鹤击去。
赵鹤见拳势飘忽,若虚若实,不敢硬接,闪身飘开,口中道:“老前辈!你莫信风清扬瞎说,我几时骗过你来?”
周四手记着风清扬的嘱咐,也不理他说些甚么,两只拳头疾风骤雨般没头没脑打将过去。
这当儿赵鹤终于显示出了绝高的轻功,他一边东躲西藏,避开周四手的拳势,口中一边叫道:
“老前辈!你莫听信风清扬的话,你如此聪明了得,我怎能骗得了你?如果我真的是骗你,你岂有识不破之理?
“我实在是自承武功不及,敌不过你这位古今罕有、纵横无敌,天下独步的大高手的呀!”
他虽在百忙之中,仍然循循善诱,痛下说辞,一面身法如电,一面说话,却是心平气和之极,闭眼听来,浑似站在当地,意气洋洋地劝说,哪里像是身处激斗之中?
旁观众人无不暗自佩服。
周四手连攻十余招未曾奏效,已知赵鹤适才确在骗他,这小子轻功很高,听他说话,内力也是不低,自己十招之内哪里拿得他下?
但他被赵鹤连赞这许多句,心下受用之极,面带微笑,拳势渐渐缓了下来。
赵鹤看出窍门,忽地喝道:“且住!老前辈,我与你玩一件新鲜东西!”
周四手听他说到“玩新鲜东西”,心下一喜,他对“玩”之一字的兴趣之浓,至老不衰,绝不在对武功的着迷之下。当下止住双拳,道:“玩甚么?”
赵鹤笑嘻嘻地走近,这一轮疾闪竟是面不改色,气不长出,好似没事人一般,道:
“老前辈!您既不愿十招定下胜负,咱们就比三场不同的玩意儿,三场中胜两场就算胜了。
“适才这武功一场您已先赢了,算是一胜。余下两场中您只要再赢一场,赵鹤就输得五体投地,拍拍屁股就走,您看如何?”
周四手一听说除了比试武艺之外还有别的可顽,大喜过望,便待答应。
但他适才被风清扬教训得狠了,不知这样合不合风清扬的心意,当下转过头来,望向风清扬站立之处,目光中满是求恳之色。
风清扬站在一旁也是心念电转:
赵鹤把一个大项分成三个小项来比,且自己抢先承认输了一场,那么就是说这后两项他是有把握赢的了。
周四手武功高强,漫无机心,前者是其所长,后者是其所短,赵鹤撇开他的长处,必定要拣正他的短处进攻,那是万万不可。
当下朗声道:“后两项比甚么?”
赵鹤笑道:“风大侠,你怕我欺负这位老前辈不成?
“实话对你说,赵鹤今日是打算输定了的,不过陪这位老前辈顽上几手,聊表敬意而已。
“这第二项比的乃是掷骰子,第三项比的乃是打弹珠。这下你总放心了罢!”
风清扬心下一宽。
他与周四手相处多日,早知此人好顽成性,举凡掷骰子、打弹珠这类孩童的游戏,那都是熟极而流,炉火纯青,造诣犹在其武功之上,只怕走遍天下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赵鹤以弱攻强,只怕难讨便宜。他虽觉里面仍有蹊跷,却已找不到甚么反对的理由,当下含笑不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