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杨蔓菁苍白着脸色,身子靠在车厢外,从里面传来的每一个字,都像刀子一样戳进她的心。
默默转过身,她沿着来时的路,一步一步,缓缓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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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家这会已是人仰马翻。
木棉不知所踪,急得连玉城夫妇团团转,继续安排人出去找,还要配合警察做笔录。
杨蔓菁回到家,连夫人叫住她,说什么,却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绕到后院,只有高娃在,知道是连清和的妹妹,她略一颔首,视线下意识的落在她的肚子上,“快要生了吧?这个时候,多注意休息,别让自己累着。”
杨蔓菁的停了脚步,扭头问:“我哥……会站起来吗?”
高娃据实道:“我在尽全力,答案一个月后才会揭晓。”
她听了没再说话,推门进去了。
连清和坐在轮椅上,听到身后的声音,他说:“蔓菁,为什么这么吵?出了什么事吗?”
“没有。”杨蔓菁坐在他这边,望着他消瘦的侧颜,她说:“我不敢想像,没有你的话,这个家对我来说还有什么意义。”
连清和仅是用余光扫向她,声音淡淡的,“你有你的生活,别为了已经过去了的事,影响到现在的幸福。”
幸福……
杨蔓菁低头,嘴角是抹淡淡的嘲讽,“每次当我以为,我就要抓住幸福的时候,结果,是命运***跟我开了个玩笑。”
轮椅转过,在她面前,与她面对面,瘦到眼眶深陷,脸颊凹进,“蔓菁,忘了这些事吧。”
杨蔓菁不答,却起身来到他跟前,吃力的蹲下去,双手捧住他的,“哥,我太累了,支撑不下去了。”
他低头,想要抬手给她安慰都做不到,望着妹妹,他说:“有我在呢,只要我还活在这世上一天,就没人敢欺负你。”
杨蔓菁低下头,脸颊抵在他的双腿上,“从小到大,我最让同学羡慕的,是我有一个好哥哥。”
他没说话,而是静静的望着她。
凝视着窗外,她说:“哥,我离开后,你要照顾自己。”抬头,“答应我好吗?”
连清和慢慢应声:“嗯。”
杨蔓菁起身,“那我就放心了。”
说完想说的,再没有多余的话,她转身就要走,连清和却叫住她,“什么时候的飞机?”
身子顿了顿,“今晚。”
杨蔓菁头也不回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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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集装厢,付云洛点了根烟。
站在外面仍然能听到里面的呜咽声,他的心却是从未有过的平静。
这么多年,他饱受内疚煎熬,不敢再逾越。他恨过自己,也恨过命运,他经常想,如果没发生那件事,他就有资格再追求她了吧,他一定会把她宠到天上去!
现在,做了一直都想做的事,他反倒平定了。
掐了烟,转身要进去,倏地顿住了脚步。
旁边是对脚印,深深陷在湿泞的泥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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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蔓菁换了条长裙,长至脚踝,素净的淡蓝色,上面是白色小花点缀。
站在镜子前,她转了转身,视线落在隆起的腹部上,目光渐渐变化,伸手轻轻抚了上。
这时,外面有人敲门。
走过去打开,竟是其其格。
她朝杨蔓菁笑笑,“杨姐姐,有个人想见你呢。”
杨蔓菁扬扬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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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其其格出了连家大门,外头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车门推开,袭垣骞自里面走了出来,看向杨蔓菁,直截了当的问:“付云洛在哪?”
见是他,杨蔓菁并不奇怪。
“找他干嘛?”
“我不信你不知道,是他带走了木棉。”
杨蔓菁垂眸,随手捋了捋长发,“上车吧。”
她率先拉开副驾驶坐进去,袭垣骞二话不说也跟了进去,其其格上前,“骞……”
“你先回去。”袭垣骞的声音,消失在车子低沉的轰鸣中。
车上,杨蔓菁一语不发,侧头凝视窗外,淡漠的眼神,像要将什么给埋藏掉。
袭垣骞握紧方向盘,问:“去哪?”
杨蔓菁这才懒洋洋的给了些反应,扭过头来,视线朝前,给他指路。
很快,来到了那个之前的工地上,杨蔓菁一指那个集装厢,袭垣骞就冲了过去。
她倚在车前抽烟,烟夹在指间,时不时颤抖。
带袭垣骞来,好过带警察。
很快,袭垣骞又跑了过来,“没人!”
杨蔓菁一滞,烟雾缭绕,她的眼神开始涣散。
袭垣骞强自压下心头的恐慌,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现在能找到付云洛的,恐怕只有眼前这个那个人了。
杨蔓菁又抽了口烟,吐出烟圈,将烟扔掉,用脚碾了碾。
“想救商木棉,你就跟我来。”她转身上了车,袭垣骞也跟着坐进去,狼一样犀利的目光,使劲盯紧她。
“送我去一个地方。”
袭垣骞犹豫了下,咬咬牙,很快发动了车子。
车子停在一个旧唱片店前,杨蔓菁推门下车,抬头望一眼,径直走过去。袭垣骞随后跟上,随着她走上了旁边狭小的楼梯。
楼道很窄,又没有灯,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来。杨蔓菁是孕妇,一阶一阶走上去,显得十分吃力。袭垣骞几次想要出声,又忍住了。
终于,爬到了五层楼顶,来到安全门前,她推了几次没推动,最后是袭垣骞上前帮忙,将厚重的大铁门推开。
一股风灌进,吹了个猝不及防。
杨蔓菁舒服的眯上眼睛,嘴角情不自禁的扬起,走进去便是宽敞的屋顶天台。
袭垣骞急切的搜寻,却没有木棉的影子!他急了,回头就问:“人呢?”
杨蔓菁瞥了瞥他,“我没说在这里。”
袭垣骞脸色微变,质问她:“你在故意浪费时间?”
杨蔓菁没说话,径直走到栏杆前,掏出手机,指间在“僮爸”的名字上,徘徊许久。
僮僮,他们给宝宝取的名字。
做了个深呼吸,她拔通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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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云洛驾着一辆小型面包车,始终都混在车流中,不时变道,漫无目的。
抬头看一眼车镜,即刻对上木棉充满憎恨的目光,他又不着痕迹的别了开。
这时,电话响了,他心烦意乱的就想要关机,看到了上面划过的名字——“僮妈”。
杨蔓菁存在他手机里的名字是自己执意要改的,她说,这样能时刻提醒他,他是丈夫,是父亲。
电话响了一遍又一遍,终是没能抵得过这两个字带来的撼动,他接通了电话。
不等他开口,就传来杨蔓菁微冷的声音:“我在第一次见面的地方等你,如果你不来,我就从那里跳下去。”
说完,电话挂断。
付云洛的眉纠紧,捏着方向盘,恨恨低咒一声“该死”!
不经意的又与木棉的目光汇上,她的嘴巴被东西塞住,一双清冷的眸,好似在审判。
付云洛挣扎许久,最后还是调转了方向。
与杨蔓菁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是个混迹在旧市区的酒吧,有些脏乱,但老板是出了名的调酒师,每天都有不少人慕名前来。
他和陈陆那会出差,晚上被他拽了来。受不了酒吧内的乌烟瘴气,他直接上了天台,想要清静一会。没想到,在那儿遇到了杨蔓菁。
她一手抓着酒瓶,连喝边哭,边哭边骂,是个想与世界为敌的姑娘。
他在旁边听着好笑,却没吭声,直到看见她脱掉高跟鞋,站到了栏杆外,他一把将她抱住拖回来,再狠狠骂了她一顿。
他记得,杨蔓菁那时的眼神很安静,又充满了好奇,在他骂完之后,竟很认真的对他说了声“谢谢”……
付云洛很少会想到有关两人的回忆,可是,赶去的一路,这些记忆却总也挥不散,原本,早已烙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车子钻进了小巷,看到那间酒吧,他停了车。
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他才下了车,临走前交待木棉,“我很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