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城内擅自拔刀!”一个肤色深灰的夜族武士身跨骏马,手持马鞭,指着正在殴斗的人群大声呵斥。
“这么多人对付一个,居然还想要用刀?当今易族难道就只有这点本事了么?”说话的是另一个身穿长袍的夜族男子,他轻抚着一柄粗糙的旅者短刀,马鞍侧边悬挂着一条舒展开来的金色长鞭,显然适才出鞭夺刀即为他的手笔。
在他身后排列着一队约莫数十人的骑队,这些骑者一多半都身披白蓝相间的披风,披风的醒目位置纹着一个圆环状的徽章,余下的则是身着墨色轻甲的银华军骑兵。
那易族公子行商在外多年,多少有些见识,见惊动了在城中驻防的银华军,心知闯下祸事,立刻冷静下来小跑上前,对着那个骑马武士深深一拜,说道:“禀告将军,在下是元洲兴田郡商人彭劭泉,受家父差遣前来寒薇城收取货款,绝无不轨之念。今日本是在此逗留的最后一日,想诚心做笔买卖留个纪念,没想平白受人折辱,一时气愤,犯下大错,还请将军恕罪。”
“元洲彭氏?请问阁下和西易侯彭璘是何关系?”武士尚未答话,那个夺取短刀的夜族男子便轻轻一踢马腹,几步靠上前来,面带微笑。而那个银华军的武士对这个男子也是十分恭敬,见其上前说话,便在马上行了一礼,默默向后退去。
见这个主人一般的夜人主动搭话,彭劭泉心头一喜,赶紧答道:“兴田彭氏与云楼彭氏本为同宗,虽然很多年前分家远徙,但家父至今都会时常前往云楼郡拜会侯爷,而侯爷本人也对我们十分关照,毕竟血浓于水……”说到这里,他的话语有意顿了一顿,看了一眼马上的夜族男子。
“哈哈哈哈……”夜族男子似乎看穿了彭劭泉的心思,拍腿大笑起来,说道,“西易侯忠勇善战,替王上镇守一方数十载,劳苦功高,令人敬重。只是没想到,他的同宗子弟竟会在光天化日之下以众欺寡,还在气势上输了对方一截。侯爵阁下若是知晓此事,只怕也会倍感蒙羞啊。”
此番话一出,彭劭泉和其一众仆从均羞愧难当,当即红着脸闪在一旁,不再做声。
那个夜族男子轻哼了一声,其视线越过人群,目光落在了正在拍打身上灰尘的木勒身上,口中自言自语:“这倒是还有个有趣的……”
木勒自顾自的清理着外衣上的尘土,对不远处传来的对话充耳不闻。他揉了揉略感酸痛的肩头,心里暗笑那些易族人绵软无力的拳头,正想转身回去睡觉,抬眼却看见一个骑马的夜族男子正在不远处打量着自己。虽然距自己离开铁阙山的熔炉已有两年多,但木勒骨子里仍充满了铸造匠师的倔强,他丝毫不回避对方的目光,直直的对视了过去。
升锐一族普遍视距惊人,虽隔着几十步的距离,木勒仍然可以看的分外清晰。这个夜人身板匀称,外穿一件宽松的褐色长袍,内里另衬一层软甲,那马鞍上的长鞭看起来分量不轻,不似常人能够驾驭之物。此外,此人右手拇指上套有一个青灰色的金属扳指,其中靠近手掌的一侧磨损严重,留下了一条光滑的凹面。如果推测不错,这个其貌不扬的夜人除了善于用鞭之外,更可能是一个精通射艺的高手。
不过这些都不是令木勒感到吃惊的原因,作为来自铁阙山中为数不多的云游者,他对对方长袍上刺绣的环形纹章并不感到陌生,因为那便是声名远扬的夜族七大氏族之一——暗夜先氏的本家族徽!
他依稀记得,自己的导师巴塞曾经得到过一件精美绝伦的白玉酒爵,在那酒爵的底部也雕刻有一个与此相同的印记。升锐一族巧匠如云,一般根本不屑于赏玩他族工匠的造物,而这个酒爵却是用一整块白玉打磨而成,表面光滑如镜,通体找不到一丝瑕疵,可谓巧夺天工。巴塞对其爱不释手,每每遇到好友便会取出来炫耀一番,令旁人羡慕不已。想起导师曾经的模样,木勒心中不由泛起一阵悲怆,而也就是这一走神的功夫,那个夜族男子突然身形一闪,竟连人带马窜近至距木勒仅一步之地。
“好一匹神驹!”木勒看着鼻尖前方那匹打着响鼻的灰色骏马,心中暗赞。刚才那个夜族男子只是略微松开了缰绳,捎带着踢了一下马腹,居然就使这匹马爆发出这样大的冲劲。若是身在战场,木勒只怕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头颅便已被其一刀斩落。
“我听见你的同伴刚才提起,你是巴塞大师的弟子?”夜族男子在马上仍然坐得笔直,仿佛一柄随时可以出鞘的钢刀,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木勒,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木勒不喜欢这样被人俯视的感觉,他是大匠师的亲传弟子,也是铁阙山引以为傲的工匠,没有任何怯弱,他直视着对方的眼睛:“没错!木勒正是巴塞的弟子。”
“峰翎堡大匠师,巴塞·游刃?”夜人皱了皱眉,似乎还...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