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走后,季予宸回到床边试了试南希的额头,又给她掖了被角,做完这些后他便站在床边盯着那张睡颜,脸色晦暗不明。良久,他走到窗边,掏出手机拨出一串数字。
“半个小时之内我要这个人的资料出现在我面前,记住,是详细资料。”命令式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乐正寒。”随后他吐出一个名字。
半个小时后,书房的桌子上赫然躺着一份资料,季予宸双手环臂坐在椅子上,视线一直落在那叠纸上,但他没有动,犹豫不定。听说南希在墓园时,季予宸就有种谜底将要揭开的感觉,果不其然,在看到南希那番动作,他就明白了为何她眼里总会流露哀伤,恋人离世不能相思相守,如何能不哀伤?看那墓碑上的照片,阳光般的男孩他的笑容是格外温暖即使是黑白照片也遮挡不住光彩。
男子为什么会死,他两之间的有着什么样故事,如今就摆在面前而季予宸却不敢翻看,是害怕还是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最终季予宸还是拿起那份资料,派出的人调查的确实详细,不仅有文字叙述还有照片为证。那是一幅怎样的画面——男子坐在草坪上,背后是一棵大树而女子就依偎在男子的肩上,女子美目微睁是安心也是享受,男子头靠着树干,目看前方,眼睛嘴角都含着笑,那笑是幸福是宠溺是开怀是眷恋,阳光打在他们形成了一种暖暖的颜色。诸如此类的照片还有很多,有骑单车的,一起钓鱼的,牵手过河的,下雨撑伞的。郎才女貌羡煞旁人却也刺痛了季予宸的眼睛。他飞速的翻阅完后几页,手指在挨上一张照片上停顿下来。
这张照片像素并不是特别清晰,但也能看出,大概照片的背景是在一座山上,照片中的男女穿的是相同款式的登山服,而不同的是女子跪坐在地上,男子躺在女子的怀里;女子面容悲戚仰天痛哭,男子眼睛紧闭。看到旁边附带的文字时,季予宸的手指紧紧捏着纸张,剑眉合拧,潭底的温度也低了下来。
对的,是恨!在看见南希哭的那么伤心时他有多么恨自己没有早点遇见她,那样他会好好守护她,给她所能给的一切让她幸福,不会让她这么难过。他也恨乐正寒,不是因为嫉妒,是恨他不该就这样离开,如果爱,那么你给予对方的不是无尽的痛苦与思念而是快乐与缠绵,显然,乐正寒没有做到。
季予宸将资料锁在柜子里,回到了房间。卧室内,南希也不知梦到到什么嘴里一直呓语着:“乐正寒,不要走好吗?求求你了不要丢下我好不好。”同时她的手也不安分的晃动着弄得针管里都有了回血。季予宸见状连忙抓住那双乱动的手,不停的安抚着,手掌里传来的温暖让南希渐渐地平静下来,针管里也恢复了正常,但是她的手一直握着季予宸,紧紧的像是怕他离开一样。季予宸任由着她即使知道可能在睡梦中把他当做了乐正寒。
季予宸用另一只手抚摸着南希的脸颊喃喃道“小希,我能给你时间让你回忆让你忘记,但我绝不会让你拒绝我的心意;小希,我爱你,你的过去让我遗憾但未来我希望能陪你走下去!”指尖的温柔像对待一件稀世珍宝,随后又在额头上落下一枚吻感觉是在给他刚刚的承诺盖上章。
当第二个吊瓶里的液体快输完时,南希也醒来了,她睁开双眼眼神里还流转着昏睡后的朦胧;圆溜溜的眼睛环视下周围看见自己紧抓着季予宸的手时,她慌乱的松开了挣扎着要坐起来。
季予宸立马扶住了她:“别乱动,你还在输液的,我来。”他揽住了南希的后背然后从旁边拿个靠枕垫在她的身后并将她的身子依靠在上面。
南希也看见了正在输液的右手,没有再挣扎应了季予宸的帮忙,只是面上有些不自然:“这是在那里?”嗓音干涩而又沙哑。
季予宸拿起床头边的水杯,送到南希的嘴边让她润润嗓子:“这是在我家,你在墓园里昏倒了是我把你带到这儿来的。”
南希没有听出季予宸话里透出的生气,听他说是从墓园里把自己带过来的很是诧异:“你怎么知道我在墓园里?”
季予宸绕道她的右边看了眼空荡荡的瓶子弯下腰执起她的手背准备拔针,“你大清早出去又没给家里人说,眼看着就要下雨,你又没回找也找不到你,江姨和爸很是担心,最后是沐沐告诉我的。”
是啊,也只有沐沐知道她会在那里,可是那又怎么会到他这里自己又怎么会输液了?
季予宸拔针的手法快速而熟练,他动作轻柔的用棉球按住了那处扎针的痕迹,瞥了南希一眼似乎是知道她心中的疑问:“你被雨淋着有些久,发烧了,路上又堵,我家离得近所以只好把你送到这儿来。”
南希这时才听出季予宸话中的生气低下头愧疚道:“对不起。”她当时关了手机就是不想让人打扰她和乐正寒,没想到让家人担心了。
看到南希如孩子犯错般的样子他心中的怒气也消了大半,揉了揉她的发顶,语气认真而带着恳:“小希,你不知道联系不到你我们是有多担心,害怕你出了什么事,这样的茫然无知让我们多么煎熬,下次无论你去哪里都要和我们说一声好吗?”
南希的头点的像小鸡啄米一样保证道:“我下次再也不会这样了。”
再回过头想想季予宸心里还是后怕,幸亏找到了若是南希真出了什么事的话,他不知道自己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没想他的爱已深入到骨髓。泰戈尔说过:眼睛为她下着雨,心却为她打着伞,这就是爱情。人这一辈子能遇到爱的人已是不易,既然遇到了就要守护下去,而南希就是他的缘劫,爱她就是他的宿命,他愿意为这份爱献出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