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害怕….”柳时镇喃喃道。
“什么?前辈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尹明珠靠近了柳时镇,灼热的呼吸扑上她脆薄的耳廓撩起一片红晕,柳时镇的嗓音沉沉,让尹明珠的整颗心都跟着颤了颤,他说,别怕,我在这儿呢。
“我会陪着你的前辈,你要找的我都陪你去找回来。“
“什么….”
“我说,我陪你。”
小小的临时医疗点被塞得满满当当,尹明珠在几十米外看见那面画着红十字的旗的时候,膝盖一软差点就跪下去,想到还伏在自己肩上的柳时镇便又咬紧牙关重新站直,一边叫人一边加快步伐走过去。
.医生用医用剪刀把柳时镇的军裤剪开,布料和皮肤黏在一起,掀动布料带起了大块血肉,尹明珠终于‘呜’的一声哭了出来,伤口从膝盖一直延伸到小腿中部,最深的地方已经见骨,没有任何的消毒处理,又泡过了海水,体力过度消耗,高烧估计已经是最轻的反应,多亏了当兵给了他强健的体魄。柳时镇把所有的药和绷带都用在了她的身上,所以她只是有点头痛,只有几个小伤口还在渗血,除此之外几乎没什么感觉。
“医院….去医院….没法去医院么?”
“您是军医,该比我们更清楚这里的情况,就算是有交通工具也出不去呀。”
“那就用药,消毒,退烧,抗体,有什么用什么!”尹明珠瞪着已经手脚抖个不停的医生。
“尹军医你…”
尹明珠一把推开了那医生,从他手中抢过针剂:“我自己来。”
“你….”
“你也知道我是军医,我说了,我要自己来!”
瓢泼的大雨终于下了起来,雨珠落在帐篷上发出‘嘭嘭’的声响,欢呼声涌了起来,雨珠划过乌鲁克居民瘦削的脸,此起彼伏的祷告声从唇间溢出,他们仰面朝天,迎接仍旧挂在空中的太阳,拗口却真挚的语言,像是一场盛大而庄严的仪式。间或也有军官、医生们的叹气声,他们更加清楚雨后才是艰难,流行病、重建、医疗,对这个贫穷又偏僻的村落都是难以负担。
尹明珠想起自己进入部队时举起拳头宣誓,军人不信神不信佛,唯一的宗教是国家是人民,可她还是悄悄走到门口双手合十放在胸前:
“柳时镇健健康康,快点醒过来,
姜暮烟平平安安没有危险。”
说完之后尹明珠觉得怪怪的,好像少了点什么,她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确实是什么也没少啊,柳时镇还有姜暮烟,都祈祷到了。
坐回柳时镇床边的时候,忽然听到急匆匆进来拿药的几个士兵在谈论徐大英带着几个士兵救了不少伤员,正在往回赶的路上,尹明珠没回头,也不敢回头,一颗心扑腾扑腾跳个不停。
她忘记了,徐大英也是在这里的,她居然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