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南浦浩瀚的湖面上慢慢浮起了淡而薄的婆娑雾气,被浓紫色的霞光一照,笼上了一层淡紫色的朦胧。唱晚的渔舟三三两两从薄雾中穿行而过,不时有几只墨色的水鸟从濛濛的水雾上静静划过,带起点点涟漪。远处炊烟袅袅升起,忙了一日的人们结伴归家,此时的南浦真是静美如画。金红的夕阳照在流云斋碧色的琉璃瓦上折出五色的光晕,薛蓝田一袭烟翠凝碧的衣裙,面上的碧玉面具若一叶碧荷,愈发显得雪肤盈盈若莲。乌黑的发丝随意披散着,只是在鬓边点了一枚水莲绽蕊的东陵玉簪。
流云斋四周的花灯被侍女一盏盏点亮,五色的花灯燃着陆离光影。薛蓝田站在楼下,望着炫目的光影微微出着神,终是深吸一口气,踏着一级级朱红的木阶举步迈进了那个再熟悉不过的房间。
金蝉丝的幔帐灿若秋阳,薄如蝉翼,透过幔帐可以轻易看到那抹立于斜阳之中,手执折扇的少年。倚着楼边栏杆,正瞧着外面的景色出着神。
薛蓝田看着他的背影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那个永远灿若朝阳的清俊少年,如何也会这般落寞呢。还是其实他一直都是这般的寂寞。轻轻摇了摇头,嘴角扬起一抹随意的笑意,双手交叉抱肘,大摇大摆地掀帘而入。“沉思往事立残阳,呵,您老这摆出一副伤春悲秋的模样,又要魅惑哪家的小姑娘?”
苏雪林听到声音似是一怔,仿佛是梦境被人惊扰。随即嘴角又勾起了那抹轻佻的笑意,“哎呀呀,本想再装一阵子的,没想到你这么没有抵抗力,这么快就上钩了。”
“切,”薛蓝田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轻灵灵地晃到桌旁,“给,这是两万兵马的兵符,这已经是秦少游的极限了。”一枚墨色的符印轻轻叩在了水磨石的桌面上,发出了一声轻响。薛蓝田的声音有些疲倦,放下那枚符印,似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似的。
苏雪林眉头一皱,眼神在薛蓝田面上逡巡良久。桌上了符印在灯光下泛着盈盈的光晕,那是越秀特有的玄墨玉,上面是御用的雕刻大师亲刻的印信,天下无人能仿。另一半的兵符尚在军中,只等着他拿去合二为一。仿佛不能置信,这两万兵马就蕴藏在这枚小小的印信中。忽地眼神一跳,一直温暖和煦的眸光变得有些冷冽,“你答应了他什么?”
薛蓝田被苏雪林的眼神摄得一惊,随即,嘴角挂着一丝捉弄的笑,“我答应,呵,我答应嫁给他了。”
“什么?”苏雪林心头莫名一痛,上前一把扳住薛蓝田的肩膀,眼神变得有些吓人。
薛蓝田不敢直视他的眼眸,垂眼看着地上百花穿蝶的织锦地毯,无可奈何地叹道,“唉,我还能怎么办呢,这是最容易实现的条件了啊。”心中却暗暗憋着笑。
苏雪林的面色变得铁青,似是一股气血上涌激得他说不出话来,“他竟值得你!烟儿,你要想清楚!”
薛蓝田怕再玩玩过了,忙笑着拍了一下苏雪林的肩膀,“呵呵,骗你的。我才不会嫁给个断袖呢。”
苏雪林面色稍霁。深吸了一口气,方才平复了心中翻涌起来的怒波狂澜。“呵,你要是嫁了他,你表哥我该多伤心!”面上含嗔带怨,心中却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带出一阵莫名的欢喜。
薛蓝田蹭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掐着嗓子,嗲得温柔如水,“哎呦,真的啊!”说罢却自己先受不了了,“等等,和你说话站得腿都酸了。”薛蓝田前夜里跪了一夜,如今两腿还是不能久站。
苏雪林这才忆起来今早影卫呈报,她为了求兵,在雨中跪了整整一夜。忙扶她坐下,眼角浮起一抹怜惜,“怎么这样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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