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为你费了不少心思呢,还舍得下重本单为你请了先生在家教你,可知真正疼你的。”
“贵姐儿干娘呀,跟人说道贵姐儿旺她呢,自打认了贵姐儿为干女儿,家里生意越做越好。家里那多赚的钱,自然要拿一点出来请了先生教导贵姐儿的。”婶婆接口说道:“这话可是从董玉婵嘴里传到甜桃她家去,又传到李家去,李家到我家里时,又传到我耳朵里呢!”
这八卦的度传的真快!别传变形了就好。贵姐儿差点滴汗,干娘开着玩笑说这句话的时间不过昨天下午,现下就传到这许多人的耳里了!
说着话,张黑桃因见婶婆揉肚子,估量她应该是肚子里少油水,这会喝了茶,有些不适的,却不说破,笑道:“前儿打了麦子,得了面粉,趁着人多,我去拿了面粉出来揉了,煎点面饼子大家尝尝罢!”说着招手让贵姐儿进去帮忙。贵姐儿忙跟了进去灶下。见张黑桃拿了面粉袋,倒了面粉在钵里,忙帮她舀水进去,看她揉成团了,又帮着倒了糖进去。待起了油锅,张黑桃便把面团摘出一小团一小团的摊在油锅里,摊的薄薄的,翻个身,一铲,起盘,便是香喷喷的面饼子了。
贵姐儿先端了出去与众人书尝,进来时见来荣拿了筷子在灶下挟了一块面饼子吃,笑道:“哥哥怎么躲在这儿吃?这里烟熏火燎的,看脏了你的衣裳。”
“贵姐儿,我不敢出去吃呀,看那两个婆子的亲热劲,只怕我说要吃面饼子时,她们就会挟了喂到我嘴边的。”来荣作一个抹汗的手势,索性坐在灶下一张小凳子上,抱怨道:“多早晚她们才走,我这会还不敢出去呢!也不知道她们忽然这么亲热是作什么?”
张黑桃与贵姐儿不约而同笑了,贵姐儿还怕笑的太大声给外面的人听到,跺着脚道:“哥哥,你还不知道你成了一个香饽饽呀?她们呀,自然是看中你了,这才亲热起来的。”
来荣张了张嘴,摇摇头道:“她们这些人,平日里就最爱凑热闹,东家长西家短的,谁家男娃女娃上了十五岁,必要去打听定了人没有,然后到处张罗着把人凑成一对。只是她们又奇怪,既是热衷这个,又不去做媒婆。”
“她们张罗来张罗去的,都是认识的人,若是真好的,却又张罗着给亲些的亲戚。做了媒婆的,认不认识都得张罗,而且,那碗饭哪是好赚的?没有一把好嘴口,说得动人,谁个信她?”张黑桃把锅里最后一张面饼子铲了上来,笑着说:“说起来,婶婆也算不差了,那起不好的,也不敢上门来提给你,有提起的,倒确是人人称赞的姑娘。你也十七了,最迟明年就得说亲的。你再不定下一个,小心来华越过你,先定了人家姑娘去。”
“来华心里有人了?”来荣听得张黑桃话里有话,诧异一下说:“平日里不见他提起哪家姑娘好歹的,这话却从何说起?”
“你也别问那么多,反正明年你娘给你说了亲之后,就得给来华说了。来华不过小你一岁,也不能净等着你考完举人,慢慢儿成了亲再轮到他。”张黑桃说着,见灶下油烟还没散尽,催着来荣道:“不若端了碗到你房里吃罢,看这里全是油烟,粘上一点半点的上你衣裳,搓个半天才洗得干净的。”
贵姐儿忙铲了几块面饼子到来荣碗里,推了他说:“哥哥快走,我们还要洗锅呢,看污了你这套新做的长衫。”
见来荣端了碗出去了,贵姐儿笑嘻嘻问张黑桃道:“婶子,来华哥哥难道和宝儿私定终身了?就等着大哥定了亲,然后就轮到他了?你可别糊弄我,我全知道了。”
“你是全知道了,可惜我什么也不知道!”张黑桃那会对十岁大的小女孩说这些话,只顾着倒水到锅里,待要找那锅擦,一时却找不着,问贵姐儿道:“那块丝瓜擦哪儿去了?”
贵姐儿转个身,帮她找出丝瓜擦来,抛了进锅里说:“没想到这种东西洗锅最是洗得干净的。”
原来这种丝瓜擦,却是丝瓜成熟时,却不摘下来,让它挂着烂掉风干了,直干成皱皱的一团,这才扯下搓去了还粘着的一点表皮,下水洗了洗,缠成一团,一摸,全是一条一条刮手的丝。用它来当锅擦,再粘锅的东西,都能擦掉,极是有用的。
贵姐儿正舀水给张黑桃洗锅,却听得外面又有人来了,有个声音嚷嚷道:“贵姐儿呢,快些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