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012 爱如烈焰（12）

    “为什么？”叶慕辰在爱情方面的知识显然不如自己的母亲。

    “这个，可以从两个方面来解释。第一，有句话说，得不到的越是珍贵，俞子铭对苏沫的态度，就让苏沫一直处在对自己爱情的幻想中，即便俞子铭有各种各样的缺点，苏沫对俞子铭的幻想也让这些缺点淡化，在苏沫的心目中，俞子铭的形象就是最完美的。觉得另一个人完美，这本身就是很不成熟的感情。第二，时间让苏沫的这种感情越来越深，在这一点上，你是根本无法赢得了俞子铭的。俞子铭在苏沫的心里住了很多年，而你呢，你才认识她几天？哪怕你对她再好，她都会怀疑这份感情，不敢相信你是真心的。这两个方面都足以说明苏沫暂时不会对俞子铭彻底死心，哪怕她爱上你，她也不会忘记俞子铭的！”母亲说着，望着叶慕辰，“这不是什么感情不专一，而是因为她太年轻了。你既然决定接受她，就要接受她的幼稚，接受她的错误，帮助她成长。等你们的感情变的丰富，她才会对你始终如一。”

    叶慕辰没想到母亲竟然有这么丰富的理论知识，而且自己根本无法反驳。

    “妈，您从哪里总结的？什么时候出过恋爱秘笈吗？”叶慕辰道。

    “别以为你妈只会用手术刀，对人的心理还是有所了解的。”母亲笑道。

    叶慕辰笑了，不语。

    母亲满脸慈祥笑容，望着儿子，道：“辰儿，不管是你，还是她，决定了要一起走下去，就不能怀疑对方，给大家一个机会看清楚自己的心，比你强迫她接受你要好。”

    “难道您让我眼睁睁看着她跟着俞子铭走吗？”叶慕辰道。

    “她的心结，需要她自己去解，任何人都不能代替她解决她自己的问题，你就算是想帮忙，也得悠着点，小心弄巧成拙。”母亲道。

    叶慕辰点头。

    母亲的话，虽然有道理，可是，叶慕辰的心里，总是悬着。

    俞子铭拒绝了他的条件，和苏沫这个样子，到底葫芦里再卖什么药？

    和俞子铭一起回家的苏沫，心里却是乱七八糟。

    苏沫还没有到俞家，就接到了秦宇飞的电话。

    “你怎么还没回来？我都要饿死了！”秦宇飞显然有些不耐烦。

    “对不起，我，我有点事，今天恐怕不行！”她说。

    “你就真的忍心饿死我啊？”秦宇飞道。

    苏沫很想说，你才吃了我的一顿饭，之前的几十年你不是都有地方吃饭的么？

    秦宇飞也大概猜得出苏沫在俞家那里会脱不开身，现在苏沫的处境，他又能做什么呢？

    “行了行了，你今天放了我鸽子，以后加倍补偿！”秦宇飞说完，就挂了电话。

    苏沫深深叹了口气，望着俞子铭。

    “我在外面找了个房子住，昨天已经把宿舍里的东西都搬过去了。我想今天晚上回去把家里的收拾一下搬过去——”她说。

    今晚跟着他回去，就是想要收拾一下自己的物品，她的东西也不多，打辆车就可以拉回新公寓去了。

    俞子铭转过脸盯着她：“你就那么不愿意面对我吗？”

    苏沫轻咬唇角，道：“子铭，一切都太迟了！”

    “你才认识他几天？你了解他多少？你知不知道叶慕辰是个怎样的人？”俞子铭道。

    “我们的事，和他没有关系！”苏沫道。

    “苏沫，你——”他说，可是话被她打断了。

    “路上危险，回家了再说，好吗？”她说道。

    也是，回家再说，这样开车说这件事，很容易出意外。

    俞子铭也不说话了，一路快速将车开到自家小院。

    苏沫跟着他下了车进了门，一进门就闻见厨房里飘来饭菜的香味，华姐还在里面做饭。

    俞子铭一屁股坐在客厅沙发上，怒道：“好，你说，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回头？苏沫，难道你也和别的女人一样盯上他的钱他的地位了？”

    “我跟你说了，我们的事，和他没关系。”苏沫辩解道。

    “和他没关系？要是真和他没关系，他跑进来掺和什么？你以为他是爱你喜欢你？苏沫，你别傻了，他只是把你当做一件东西，他只是用钱把你买走！”俞子铭声音很大，厨房里做菜的华姐听到他们在争执，眉头紧锁。

    “那么你呢？你当我是什么？”苏沫受不了他给她用“买”这个字，声音也提高了。

    俞子铭紧紧盯着她。

    “我在这个家里，天天夜夜等你，可是你根本不回来，现在你突然回来了，你说要我接受你，你说要重新开始，你当我是没有脑袋的木偶吗？你想起来就拉拉手让我动两下，想不起来就不理我？我是个人，既然你不爱我，那就放我走，不要让我恨你——”苏沫盯着他，道。

    华姐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两个争吵的人。

    “苏沫，我跟你说，我错了，你怎么就——”俞子铭道。

    “对不起，子铭，我要说的，就这些。我答应过妈妈，暂时不和你离婚，可是，现在这样的处境，我觉得我们还是分开住比较好。要是爸爸那边问起来，我会解释。”苏沫说完，头也不回，就上楼去整理自己的东西了。

    俞子铭愤愤地一拳砸在沙发扶手上。

    苏沫快速地收拾着自己的行李，结婚前住在苏家的时候，她只有一个小房间，也没有多大的地方可以摆自己的物品，也是因为她没钱，很少给自己添置衣物。婚后虽然有俞子铭给的巨额生活费，可是，从小的习惯已经养成，她也没有过多购买东西。再加上有些常用物品都在学校已经被搬到新家了，现在留在俞家这里的很少。

    不知道这样整理了多久，苏沫根本没有一刻停下来。她不想给自己回头的空间，回头，只会让更多的人受伤。

    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她知道，门并没有锁，便回头看了一眼，竟是华姐。

    “少奶奶，先吃饭吧，吃完饭我帮你收拾。”华姐道。

    苏沫擦了下额头的汗，听到“吃饭”这个词，才感觉到自己肚子饿了。

    算了，吃饭吧，吃完饭收拾也是一样的。

    苏沫起身，跟着华姐下了楼。

    楼下，俞子铭却不在。

    想想俞子铭应该也还没吃饭，苏沫还是忍不住问了华姐一句“子铭，他出去了吗？”

    华姐一愣，反问道：“您要不叫少爷出来吃饭？”

    “他，在家里？”苏沫问，怪不得没有听见车子离开，她还以为是自己没注意。

    华姐点头，给苏沫盛饭，道：“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少爷认识到自己的过错，愿意重新开始，您就算不给他机会，也不要太让他伤心了。少奶奶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一定记得少爷对您的好吧？”

    苏沫拿着筷子的手，僵住了。

    是啊，哪怕做不成夫妻，可毕竟是自己爱了那么多年、又对自己有恩的人，怎么可以伤害他呢？难道因为他伤害过她，她也要同样地对待他吗？

    苏沫放下筷子，道：“他在哪里？”

    “二楼的会客室。”华姐的声音有点激动。

    苏沫起身，走上楼梯。

    推开会客室的房门，苏沫看见俞子铭闭着眼睛坐在沙发上，手上拿着酒瓶。

    她走过去，他一直盯着她。

    “饭做好了，吃饭吧，空腹喝酒对身体不好。”她说。

    可是俞子铭只是笑了下，一言不发，提着酒瓶对着嘴巴灌了一口。

    苏沫不想理会他了，就让他这样喝去吧，转过身，她却没有走。

    空气，似乎就这么凝滞了。

    俞子铭好像也没有期待她什么，依旧那么坐着。

    然而，苏沫猛地回身，大步走到他的身边，一把夺过酒瓶，“咣”一声将酒瓶立在一旁的茶几上。

    这个声音，让俞子铭微微有些怔住，可是只不过就那么一下，他抬起眼皮看着她。

    “不是要走吗？干嘛还站在这里？”

    “不理会的时候，站在你的面前也跟空气一样。现在你又何必为了这样的空气作践自己？”苏沫道。

    俞子铭的嘴角露出笑意，道：“那又怎样？”

    “俞氏对你那么重要，重要到你愿意放下尊严来求我，又为何不去爸爸那边争取？让他清楚地看到你的能力——”

    “你以为我是为了俞氏吗？”俞子铭道。

    苏沫不语。

    “算了，你要走就走，不用在这里假惺惺地可怜我！”俞子铭叹了口气，坐起身伸过手就要去取桌上的酒瓶。

    “啪——”

    房间里响起清亮的一声，俞子铭一动不动盯着她。

    也许是太过激动，苏沫的心跳根本停不下来，她的手，依旧保持着那个动作没有动。

    俞子铭也没有动，她的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根本没有什么感觉，可是，脸上没有感觉，心里却说不清楚。

    她，到底怎么了？

    “我爱的俞子铭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爱的俞子铭是个有梦想敢拼搏的男人，我爱的俞子铭——”她一刻不停，几乎连呼吸都没有交换就一口气说了下来，却被他打断了所有的话。

    “既然这样，又为什么要跟着叶慕辰走？不是说爱我吗？为什么一点机会都不给我？”他的音量很高，站在她面前，那愤怒的双眼直直地盯着她，丝毫不动。

    苏沫向后退了一步，望着他。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是这样看着彼此。

    “你为什么不问问我，这一年里，这样的爱被你磨掉了多少？你为什么不问问我，每次看着听着你的各种绯闻，心里在想什么？你为什么不问问我，我看着你和姚珊珊的酒店的床上是什么感觉？你为什么不问问我，我这颗心，我爱着你的那颗心，什么时候死掉了？”苏沫说着，泪水不自主地滚了下来。

    俞子铭紧绷的身体，松懈了下来。

    是的，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什么都没有去了解，就一味地要她接受他，就一味地认为她应该、她必须接受他！

    或许，自己能说的，就这些了，其他的，再也不想说出来。

    苏沫慢慢转过身，擦去眼泪，走向门口，俞子铭一直望着她的背影，没有动弹。

    一步步走下楼，苏沫看见华姐就站在餐桌边。

    “少奶奶，快吃饭吧，菜要凉了。”华姐赶紧走过去扶住她。

    是啊，吃点饭再走，要不然，哪里有力气搬东西？

    苏沫说了声“谢谢”就坐在椅子上端起碗开始吃了。

    桌子上的菜，都是她喜欢吃的，苏沫的眼里，泛起一层水雾。

    和俞子铭结婚的这一年里，虽然俞子铭没有关心过她，可是这个华姐对她还是一直不错的，至少还是很重视她的存在，不像以前在苏家——

    “华姐，谢谢你！”苏沫道。

    华姐愣了下，旋即笑道：“少奶奶客气什么？”

    苏沫笑了下，擦去泪水，继续吃菜。

    没一会儿，俞子铭下来了，苏沫听见了他的脚步声，却没有回头看他。

    “少爷，您坐，我给您盛饭！”华姐说着，赶紧拿起碗给俞子铭盛饭。

    俞子铭坐在苏沫对面，静静地望着她。

    或许，今天是这样面对面坐着吃饭最后一次了。

    两个人谁都不说话，餐厅里安静极了。

    “来，烫煲好了，少爷少奶奶，我给你们先盛上。”华姐说着，一脸笑容给两人把汤碗放在面前。

    苏沫说了声“谢谢”，接过勺子就开始喝了。

    华姐的菜，做的真香！

    这是苏沫失去意识之前最后一个清楚的想法。

    夜色，似乎很快就被黎明代替。

    夏天的太阳，总是进来的特别早，苏沫一睁眼，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揉着额角转过身，竟看见自己眼里的是，是熟睡的俞子铭！

    天！怎么回事？

    她——

    苏沫第一个反应就是看自己有没有穿衣服，闭上眼睛不停地默念着，可是，被子撩开睁开眼的时候，她彻底僵住了！

    她的身上，寸缕未着，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穿，机械式地转过头，眼角撇过和自己同一个被窝里的俞子铭，他也是——

    神啊，究竟怎么，怎么回事？昨天，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谁能告诉她？

    和那一天在酒店醒来不同，苏沫觉得浑身都像是被什么东西扎着，真的好难受。

    地上，散乱地扔着她和他的衣物，那么乱，根本不像是认真脱下来的。苏沫不敢看，随便抓起一件衣服就套在身上，跑进洗漱间，抱着马桶就开始吐。

    胃里，好难受，准确地说是心里难受。

    可是，不管她怎么吐，什么都吐不出来！

    马桶里的水，冲了下去，苏沫坐在地上开始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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