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风声如诉,竟似低语般缓了下来,也遮掩不住一室的旖旎春光。
春熏院中春光无限,隔了半座宫禁,琼华殿内,四下灯火俱已熄灭,夜深静得紧,只余着守夜的宫人缩在廊下打着盹,风冷不禁把御寒的衣物和薄被裹紧了些。
院子中静悄悄的,一日的闹腾和操劳,此刻的安静显得格外珍贵了些。
夜愈发深了,风声逐渐消停了许多,天边浓云泛白,有落雨的迹象,这秋儿的天,似那孩子的脸,说下就下,也是让人很是头疼。
守夜的宫人睁开眼来,瞧见浓云铺墨,急急忙忙站起身来,收拾了被褥禀告了内殿的女官,女官应了,本是下雨天也不必非劳烦着在外头守夜,没的冻坏了人。
宫人连声应了,收拾了被褥回到了房内,困倦之意袭来,不多时就睡下了,灯火一盏一盏便灭了。
过了许久,听见外头吱呀一声响,从一个不起眼的小门里走出一个人来,那女子神色有些畏惧也仍是有些冰冷,暗自咬了咬牙,似是在为自己壮胆,想了想,拿了个兜帽遮住了自己的脸庞。
四下瞧瞧无人,便走了开去,直到了后殿去,那后殿西厢房的角落里有着一个小小的偏门,若是不细瞧,真是瞧不出来,因了旁边放着的是小库房,这处小房子本就是辟出来的一隅,说不上简陋却也绝说不上好。
她走上前去,侧耳细听了听,轻轻地叩响了房门,“笃笃”两声轻响,里面的人倒是没睡着,只不过也是睡意迷蒙,问了一声,“谁呀?”
那女子压低了声音,贴门答道:“是我,茹香。”
里头的小宫女倒是有些意外,却也没有怠慢,急急忙忙上前来,打开了门,刚开了门,外头的冷风一惯,让她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瞧着门外的人风帽遮脸,急忙道:“茹香姐姐快进来,这是怎么了?怎么大半夜地跑到这里了?”
茹香闪身进去,取下了风帽,转眼环顾了四周,眼底的冷意一闪即逝,转过头来笑着道:“就你小丫头还享福呢,我可是遭罪得很。”
小屋子里,麻雀虽小,但一应有的物品倒也都在,比着旁的丫头房里不同的是,这处只有两个卧榻,虽然小,但是也清净得很。
这处厢房正是公主殿的小宫女趣儿所居,另一个今夜在公主殿中当值,两人一早一晚,不像其他丫头房中,得脸的大宫女也就一人一间了,这些二等、三等的可都是四人、五人一间呢。
茹香故作羡慕地叹了口气道:“我这刚睡下,便是被这一屋子的呼噜声给吵醒了,实在是睡不着,正好起夜,便来你这儿避避。”
趣儿不疑有他,“噗嗤”一声低笑,却仍难掩困意,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才回道:“茹香姐姐好生坏,自己睡不着,倒来闹腾我。”
茹香嫣然一笑,道:“自然是要来闹腾你,谁让你最得清净呢。”趣儿笑了开来,为她让座坐下,伸手去取了茶水,道:“外头风冷,这是娘娘赏下的核仁酪,我还为着佩儿姐姐温着呢,正好你来了,也好喝一杯取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