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果然还是害怕得紧的,怕看到不好的消息,怕看到他的女人和他的儿子性命不保,怕有人暗中加害而得逞,却一直没有捉住凶手……
白莲花张了张口,想劝却也不知道从何劝起,只得回握住他的手,一起走入正殿里头。正殿里还弥漫着一股药味,微微苦涩的散发在空气中,一如他们苦涩难言的心情。
众宫女见皇帝到,早已是跪迎在侧,见他进来,本欲低声行礼,却被皇帝大手一挥,止了声,生怕惊了榻上温慧然的睡眠。
他踱步上前,已然是松开了白莲花的手,坐在榻前细看,看着温慧然的面容,不自觉地叹了口气,转而语气薄怒,“你们是如何侍奉贵妃的?”
银雪惊吓不已,慌忙跪下道:“奴婢知罪,奴婢知罪,还望皇上责罚。”
白莲花见皇帝恼怒不已,上前道:“皇上先不急着生气,姐姐已经服过药,或许过一会儿就会醒了,若是醒了见到皇上为她降罪宫人,必然心中不忍,更加劳身动体。”
皇帝闻言,不再说话,深情地看着榻上的温慧然,伸手握住她纤细柔弱的手来,低声道:“然儿,你受苦了。”
此情此景,当真是温意漫漫,白莲花也鲜少听见皇帝唤温慧然的小名,这一刻,竟不似皇帝在叫宠妃的名字,而是一个丈夫心疼妻子的模样,那眼神之中苦痛满满,恨不得替她受了这份苦。
白莲花站在一旁,没来由得心中一痛,原来他不止是对自己这样温情,对其他的人也会这般温柔怜惜,犹如寻常夫妻一般,对方痛他也痛,竟不知这样的他,究竟是薄情还是长情呢?
一痛过后却转念唾弃自己,都什么时候了,温姐姐这般情形,你竟还为了这些小事,而在意。温姐姐命悬一线,你却为了这些小事而计较,枉费她待你纯善。
思及至此,她慌忙将脑海中的念头挥去,专注地看着温慧然。温慧然许是被人吵醒,又许是听见了皇帝来了,微微动了动眼睛,抬眼看向皇帝。
皇帝急忙急切地道:“然儿……”
温慧然露出一个温婉的微笑来,半闭着眼睛道:“皇上恕罪,臣妾不能起身见礼了。”
“你我之间,还说这些,都什么时候了。然儿,你好好休养,朕等你给朕生个儿子。”皇帝轻轻地握住她的手,递到了唇边,微微一啄,神色动作无不温柔至极。
白莲花眼中一刺,急忙避开了眼睛,心中的痛却像针尖一样细细密密地泛了开来,不敢再去细瞧榻上情形。
温慧然看着皇帝这般温柔,微微而笑,道:“臣妾知道了,皇、皇上不必忧心,臣妾会……会好起来的。”
皇帝“嗯”了一声,温慧然累极,又昏昏沉沉睡去,皇帝看了一会儿,转头叫太医进来,再行把脉,太医跪在榻前,拿绢帕搭了温慧然的手腕,微微闭目,细细地听脉。
过了不一会儿,他起身退到三步之外,躬身磕头道:“回禀皇上,贵妃娘娘胎位已稳,不再躁动,不会伤及皇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