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守:“祁阳关新来的战士,有人是否记得,吾曾在祁阳关立誓一事?”
祁阳关战奴被点名,皆是心神澎湃,有人大声道:“吾当时在场,见过将军神勇之姿,听见将军立誓,立誓说:不杀平民,不杀缴械者!”
“吾可是说到做到?!”
祁阳关众兵大呼:“将军不曾食言!吾等亲人不曾惨死!”
殷守又说:“我殷守说到做到,必不食言!”
众兵大喜,又有人忧道:“以往贵族老爷们年年要来挑人,将军制定军规,吾曾细细听进,确实是妙,可脱奴籍一事非一日功德可成,往常只盼大王征战,吾等有命回来便脱离苦海,此为捷径,今日有将军制定公规,实乃我等之大幸!然而人人脱奴籍谈何容易?那未来得及脱奴籍之人,岂不是照样由老爷们挑走,那时性命如何,也是令人堪忧啊!”
殷守安抚道:“将士们不必忧心!诸位皆是英雄豪杰,皆是历经战场而归,武力了得,我大商惜才,从来力保,大王也与吾一致想法,皆是在保诸位,诸位大可放心,吾等定然拼力保住诸位!”
众兵徒然一静,偌大军营默默无声,只余风沙细末呼啸,忽而有人悲戚大哭,殷守问道:“何人在哭?为何而哭泣?”
那人出列,边哭边答:“我已脱奴籍,却是将脑袋系于腰带上,随军拼杀,历经千辛万苦,得命归来,终成了个人!可我兄弟好友,有人被老爷们选中,了无音讯,有人入沙场被人砍下头颅,死无全尸。今日听将军所说,可受如此优待,只悲叹,相见恨晚!”
“为何将军来得如此之晚?若能稍微早些,我那兄弟好友也不必命丧黄泉!”
他如此一说,众兵皆有共鸣,当下哭成一片,殷守温言安抚:“人生而有命,吾来此地,也是千辛万苦争取,又与诸位有缘,各位莫悲!”
他如此一说,众兵又来打量他,方觉他年纪尚轻,听祁阳来的战俘说过他那般神勇,今日如此身份地位定然也是奋力争取而得,又恍然想到他那句:高有高活法,低有低活法。细细品来,不正是如此?
众兵又收住哭意,有人又问他:“将军!您方才说,命那识字之人日日与我等朗诵军规,那军规却只钉一张板挂于门口,我封父八十万大军,怎的来分?”
殷守微微一笑,只说:“你们洪总兵做派,本官今日也深有体会,如此玩忽职守,白日宣**,至军营私斗成风,按我那军规,该是当斩!”
众人听他那‘斩’字,杀气腾腾,方才觉得他果真来真的,当下一惊,军中多人与洪锦交好,便有人为他担忧。
又听那师长接着开口:“但今日,本将也是看见,诸位皆是不识军规,若是处斩,当不止他一人,便开一面,待三日后有人还要再犯,便是无任何宽赦了!”
洪锦松了口气,只觉自己小命保住了,谢天谢地,又听殷守开口:“诸位也是知晓,军规只是一张板是不够的,那识字之人,人人要朗诵,必然要多些才是,恰巧洪总兵成天有闲情逸致,便交与他了!”
众人目瞪口呆,又听他出口:“时限三日!”
众兵皆为总兵默哀,洪锦几乎要昏死过去,殷守回头盯住他:“洪总兵,为了你这条小命请恪尽职守,切莫要本将失望,刻完字,再来领鞭罢!”
洪锦乃是惜命之人,当然要保命刻字,好在他习五行,通奇门,刻字不再话下,又有武力道术在身,刻篇军规,并不困难。
当他刻第十篇时,嗯,好像也没甚困难?
当他刻第一百篇时,开始后悔,为何今日要去笑仙楼?
当他刻第一千篇时,他开始怀疑人生,咦?我吃过饭了吗?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
当他刻第两千篇时,已经想甩自己耳光,为啥要干诸多混事?
当他刻第五千篇时,满脑子都是:大人为什么还不来抽我!?
当他刻第九千篇时,只有一个想法:杀了我吧!
当殷守拿到军规时,仔细看了看,发现洪锦的字还写得不错,随即命人分发下去,令人谨记,日日执行。
而后又去看那总兵洪锦,按照三日前所说,待他刻完字再行鞭刑。
成冰拿好军鞭跟住殷守,殷守撩开门帘,往里一看,发现那位不可一世的洪总兵,已然口吐白沫,晕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