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是前生王害风,因何偏爱走西东。任你骷髅郊野外,逍遥一性月明中。”
道人走一步念上一句,走了一百步,重复念了25遍。
终于,他站在了道观门口。
道人提着葫芦,拧开葫芦盖,喝了一口。
“玖元,老朋友来了,不出来见见?”道人吐了一口气,热气与寒气相交错。
方易慢慢地打开了道观门。
道人望着方易,微微一呆,道:“你……”
老道打了个酒嗝,指着方易:“你莫不是当年玖元抱回来的那个孩子?”
方易望着道人,心里忍不住吐槽着老头的扮相,可听了这话,连忙转了态度,行了一礼:“福生无量。道爷和我师父相识?”
“玖元呢?”道人不理会方易,径直走进道观,嗓门扬着,“玖元……”
“师傅已经在一年前羽化了。”方易悠悠说道。
道人脚步一停,刚刚拧开的葫芦盖又重新拧了回去。
“死了?”道人声音低沉,“竟然死了?这老家伙,说好的二十年后一决高下,怎么就死了呢?”
道人捶胸顿足。
“死了。”方易随口应到。
道人状语转头看着方易,上下打量:“你是他徒弟,那你肯定知道他埋哪了?”
“你要干啥?”
道人将酒葫芦系在腰间:“挖坟开棺鞭尸骨。”
方易脸皮一抖,干笑着,道:“道爷您真会开玩笑。”
“我像是开玩笑的么?”道人用手指着自己,老脸上微醺通红。
方易无奈一声叹气,凑近道人,低声道:“不瞒您说,我也想挖坟开棺鞭尸骨。”
道人一愣,立马盯着方易:“咦,你小子不是他徒弟么?”
方易点头,低声解释道:“我是他徒弟啊。特亲的那种。所以,鞭尸的活,我更顺手。”
道人大笑几声,又将酒葫芦取下,拧开瓶盖,咕噜噜灌了两口酒。
“你这小娃娃,这性子随了玖元那货。”
方易连忙拒绝,十分谦让地道:“晚辈秉性纯良,跟我那无耻师傅一点关系都没……”
脸皮之厚,足以抵御这寒冬了。
老道人用衣袖,扫了扫石凳子,翘起二郎腿,坐下,继续喝酒。
“玖元有没有跟你说过我跟他的约定啊?”
“师尊跟我说过的事太多,跟他约定的也很多,欠了县里王二麻子的三百块钱,老书记的一壶酒,还有自己的小情人上门闹事要打发回去……也不晓得道爷说的哪一件?”
方易胡扯着,笑眯眯地望着道人。
道人捋了捋头发,露出样貌,道人慈眉善目,胡子长约十厘米,黑白相间,交错驳杂。在他的眉头间,有一个疤痕,约莫拇指大小。
“这作风,跟玖元一般无二。那他有没有提到过封三道人?”
方易继续道:“原来是封三道人,久仰久仰。”
“你知道我?”
“不知道。”方易诚实道。
封三道人望着方易,又继续喝酒,吐了口酒气:“小道皮,跟玖元一样滑头。”
方易摸了摸鼻子,并不反感这句称赞。他瞧了封三道人几眼,终于明白,就这行为举止,难怪跟玖元处得来。
“封三道爷。我师父死后,没钱买棺材,我就随便扔荒郊野外了,等我我回去看的时候,连骨头渣子都没剩……”
方易说的句句实在,这话说的还算好的,实际上,老道士死前,方易就被老道士给一脚踹下清心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