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不舒服,不是觉得自己被轻视了,而是因为白白浪费了半个上午。
午餐时间到了,食物的香气从沿途的房屋里流淌出,更多的白汽从烟囱中冒出。德尔塔正准备加快脚步,赶回高塔用餐。只是刚才一个场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和眼前的场景做比较,他猛然刹住,转身向回跑。
赛欧思家的烟囱口积雪状态不对!
他记得赛欧思说过,他的妻子不是施法者,也不是骑士,只是一介普通人。那么为了供暖,壁炉该是连夜烧着的,热量会带进砖里,融化掉烟囱口的雪。即使早上离开,烟囱口的积雪也该只有薄薄的一层,而不是这么厚。
虽然不排除有极低的概率是他们全家连夜出走,但他们又能去哪里?
德尔塔重新返回到赛欧思的房子前,靠近木门,释放精神力窥探内部。
受限于精神力强度,透过木门就他只能感应到两码的距离,什么也探寻不到,不过他也知道这一点,放出精神力并不是用作这种简单的运用,而是为了放大精神的敏感度,去感受那些肉眼无法察觉的痕迹。
“一楼有大量的恐惧灵性残留,还有非常强烈的悲伤情绪。”他感觉事情不妙。
灵性的挥发速度是很快的,如果不是长久的思念累积,一晚上过去也该消失了,现在这个灵性的量远超标准,不是普通的情绪波动能产生的量,而且非常纯粹,纯粹到可以直接拿去给半神器充能了。
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仔细想了想,没有冲进去,而是后退几步,走到空地上扬起手施展了一个法术。
地上的积雪滚动着向一个点聚拢叠高,慢慢地,形成了一根两层楼那么高的柱子。
魔眼管控室内,
四十几个法师借助水晶球连接学院在主物质位面的成千上万个魔眼,监控着整座学院,即使是主任们和院长的办公室也不例外。他们时不时切换魔眼视角,搜索那些僻静的角落,主要观察对象还有星象高塔那边,那些外聘的奥秘之眼来的法师。
精神力越强,一心多用的能力也越强,可以操纵多个魔眼行动。
一台特殊的魔能仪器立在墙侧,四个供放置水晶球的凹槽陈列一排,上面还吊着机械臂操纵镜面对准凹槽,这台仪器能从这些魔眼中读取并记录那些画面,存储在新的水晶球内,不过只能维持几天工夫,现在也没什么人敢用。
上一个动用这台仪器,把监控画面传出去的管理者已经被院长送去深渊反省了。
“奥秘之眼的人看起来都很老实,”一个法师说。
另一个法师头也不抬:“这一次的确实还不错。”
“尤其是那个漂亮的女术士。”新的法师加入讨论,魔眼管控室突然就热闹了起来。
“有好几个漂亮的,你说的是哪一个?”
“颈部有如天鹅般修长优雅的那一位。”
“是她啊,怎么,你心动了。”
“可以这么说,她的长相完全符合我的喜好。这个周末,我或许能找她联络一下。”
“算了吧,你的长相不太符合大部分女士的择偶标准,她肯定会拒绝你的。”
“但是我是血脉者,我们的孩子有很大的概率是新的血脉者,这就比很多人强了。”
“你怎么知道她不是血脉者,血脉不同的血脉者即使结合也不能生育。”
“你们两个的思维真是如同巴隆魔的巨便那样一泻千里。”
“......”
“......”
“我的妹妹认识这位女士,说她以前离过婚。”又一位法师插嘴。
“那她有孩子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
“恐怕我要考虑一下了,孩子的尖叫声是我最忍受不了的声音,尤其是别人的孩子。”
“说得好像她已经答应嫁给你似的。”
砰!
魔眼管控室的管理者拍案而起,转身怒斥道:“你们都在讨论些什么东西啊!尤其是你,贾斯汀,魔眼已经绕着这个女术士飞了三分钟了,你还想跟她进厕所去不成?”
管控室为之一静。
“现在,把你的视角多投放一个到那些高级实验室去,预防两年前那种可以爆掉高塔所有防御法阵的危险操作再次出现。”
“是。”
“报告!”一个法师激动地站了起来,“家属居住区有情况。”
管理者皱着眉头,他想不出那个给普通人划出的生活地区还能有什么事情:“出了什么事?”
“有一个法师在那里施法,但不是什么杀伤性的法术,更像是想要引起我们的注意。”
管理者凝视着自己的水晶球,发现确实如此:“还有谁负责那一片区域,都投放一个视角过去,看看他要干什么。”
.................
空气中突然浮现了许多半透明的魔眼,蜂群似的被这个法术吸引而来,观察德尔塔的一举一动。
德尔塔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再次靠近赛欧思家的门,将手掌贴在锁眼上,顾不得之前一贯的小心谨慎,调动阴影充塞锁孔,化作最严丝合缝的钥匙模型,几次转动调试后顺利地打开了门。
门后,德尔塔之前精神力扫描不到的地方,墙上,家具上,全是蔓延的冰晶。
德尔塔顺着冰晶的痕迹前进,几个魔眼跟在身后。
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但他却感受不到危险。
到了一楼的餐厅里,冰晶的发源处,中间桌子上的餐盘都被冰封起来,看得出这家人正在准备吃晚餐。
而组成这家的成员坐在桌子的两边,一个眉目清秀的女性坐在椅子上,一个孩子依偎在她身边,都被锐利的冰晶刺穿,女性脸上的皮肤呈铁灰色,镀了一层霜,张开嘴仿佛要呐喊,但一时间就被冻住,扭曲和痛苦被保留在了生前的一刻,
至于孩子的脸,德尔塔不想去看,也不敢去看。
赛欧思坐在对面,他的三分之二个身躯的肌肉皮肤都化作半透明的坚冰,内部的骨骼脏器肉眼可见,两只手抬起想要去救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只是施法手势最终未能完成,。
他英俊的、属于正常人的半边脸上,眼角处有泪水流下,绝望的神情与他的妻子一样,被这栋房屋内的低温保存。
“糟透了。”他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