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们在家里得不到支持,学院里却能得到友情与学习自然秩序的乐趣,于是亲情愈发稀薄。
学院里遗弃姓氏的法师中也有名门望族,只是他们与亲人早已反目成仇,不想再扯上关系。
迪亚哥转过身,看着窗外的蒙着亮边的白色远山:“我原本以为我的母亲是希望我能从这里学到有用的东西,以此为家族壮大添一份力。但是每次回家,她都不曾过问我的学习进展,我在后来的某一天才意识到自己的最大用处不是将有用的知识带回去,我的作用只是待在学院,维系我的母亲和姬芙拉蒂丝副院长的信任关系,”
【那不就是质子吗?】德尔塔沉沉地叹了口气:“这可不是个称职的母亲。你在最后一次假期里就是意识到这些才会改变这么多吗?我还记得去年的你是什么样,青涩、活力、对未知事物的好奇,就是一个正常的年轻人。”
“你这么说让我感到惭愧,我会回想起以前的我有多傻。”
“其实还好。”德尔塔的表情很诚恳。
“......”迪亚哥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感觉说出这些往事像是在乞求怜悯。”
“如果说出来能让你好受些,那你尽管说,不用让多余的猜疑压制自己。我会保守秘密,除非你自己想和他们说。”
“你总是意外的可靠。”
“一点儿也不意外,我向来可靠!”
迪亚哥低笑几声,他感觉稍微好一点了:“那么我就接着说吧,我看出来你想知道这些很久了。你刚才的说法是错的,因为我母亲的做法还算常见,至少在我们那儿还算常见,所以我难过了一阵以后也学会适应了。”
“事实上,在一月份我甚至没有回去,而是在东边的希罗多德住了半个月。应付了几个杀手。”他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我以前也遇到过杀手,就在我还是学徒的时候,甚至就在学院的下午镇。为了让我有自保能力,姬芙拉蒂丝副院长为我举行了第一次深渊祭礼,提前激活了我体内的血脉,同时让我接受战斗法师的训练。”
他苦笑一声:“我连星象天赋都是假的,为了防备暗杀者的诅咒法术,又不想和召唤科的术士们竞争才选择进入星象科学习仪式魔法,考试时是用副院长赐予的一件魔法道具参考了别人的答案,所以才到现在都学不会引力法术。”
天赋这种事比较难检测,所以他到现在还没有被踢出星象科。
德尔塔沉吟道:“生死之间确实能激发人的智慧,加速成长。”
“不,你又错了。对我刺激最大的其实是我对杀手们的误解被解开。”
“误解?”
“是的。”迪亚哥不想回头,他直直地望向窗外,那些沉默而懒散的士兵和城区升起的道道炊烟都比他的过去有意思,而且他想自己现在的脸应该很难看:“我一直以为那些杀手是家族的敌人派来的,但事实恰恰相反。”
“呃——”德尔塔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顺着气氛开口:“节哀。”
迪亚哥转过身,阳光从他背后穿进窗户,但这片空间依旧阴冷幽暗,光线只是在那金色的发丝上唤起一丝暖意:“从去年开始,姬芙拉蒂丝就已经没法联系到我的母亲了。我失去了原本的作用,而她在我身上投资了很多,不可能只是让我闲着,因此希望能找到我新的用处,比如帮她做一些微不足道但违法的事作为回报。”
“所以你就弃明投暗了。”知道迪亚哥最多也就是在今年这几个月里开始为姬芙拉蒂丝做事,德尔塔语气也逐渐轻松。
“她人不好,但我欠了她很多。”迪亚哥抬起一只胳膊搭在窗台上:“你放心,我之前没对付过好人,之后也不会。”
德尔塔的脸色有所舒缓:“薇拉在离开地牢的时候杀了一个卫兵,她逃走是靠了你的帮助吧?”
“这不是我让她做的,她自作主张。”说起这件事,迪亚哥也是皱眉:“在从学院出发前副院长就告知我这个女人失去联系了,我考虑到薇拉可能会被抓住,所以特意带了珍贵的隐形药剂来帮助她逃脱,一切本来都可以和平结束的。”
隐形药剂也是价格不菲,如果不是为了完美解决任务,他是不会向姬芙拉蒂丝申请的,如果不是他误导姬芙拉蒂丝,让她以为隐形药剂是用在他身上,药剂都未必能申请下来。
德尔塔突然回忆起昨天迪亚哥的反应,眼神犀利起来:“你昨天听到安佩罗姆鼓动着要溜出城堡也没有阻止,这可不像平时表现稳重的你。所以其实是为了防止薇拉再一次被抓住的时候供出你的长相特征,你给了她隐形药剂,让她迟些再出发,自己却立刻和我们离开城堡,之后即使她向执政官招供,因为隐形药剂比较少见也无法作为证据,别人还是会当她是上午离开的城堡,但她离开的时间其实是在正午。同时你可以凭借教堂的神职者和酒馆老板的证词来证明自己在上午外出过,长相被上午在逃的犯人薇拉知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在最后,精灵混血发出总结的感叹:“聪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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