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缓慢的睡着了。
三舅妈过晌午才回来,一个白色塑料袋里装着四个白面馒头,看着就热气腾腾的。
三舅妈挺着越来越大的肚子,走起路来扭的扭的,满面春风得意的笑。
唐敏丽隔着窗玻璃道“三舅妈又没吃亏?”
外婆觉轻,唐敏丽没有大声,还是惊醒了外婆。
三舅妈进屋第一句话就是“什么叫偏心,谁家老人偏心我不管,咱家老人对谁不好?妈,我去了就没客气。”
外婆憋着笑意,这辈子有这么个儿媳妇,满足了。
“妈,你怎么不问我干什么了?”三舅妈道。
唐敏丽迫不及待“三舅妈你快说,我想知道。”
外婆笑盈盈的不说话,看着三舅妈,等着她说。
三舅妈跟捡到钱似的激动“啊?哪有这样的,栽树是我们两口子的主意,丽不给我提醒,我还下不了决心。
什么叫妈偏心?妈,你别怪我说,兄弟姐妹结婚的,有一个算一个,除了我们家,别的都不要志气。
就等着好事。栽个树吗,能说妈偏心。想栽就来问问,去哪买,买什么品种。
至于扯的那么远吗?你说是不是,妈,你乐不乐意听我也说了,我不觉得我说错了。”
三舅妈较真的性子又到了高潮,外婆仿若含着苦楚又藏着温馨的幸福。
“妈,你倒是说话啊,我这么说,你生气没?”
三舅妈和外婆说话的口气,像是一个受气的孩子,憋着一肚子的火气,只等老母亲赞同她的叫好。
外婆偏偏不“你那馒头哪来的?”
“馒头,妈我告诉你,最近二哥二嫂子没怎么来这儿蹭饭,我合计着,是怕我呲呲他们。”
三舅妈说到此处急眼般较真“以前饭少吃了吗?他们两口子老大不小的,孩子都四岁了。
凭什么总来吃你的?你的怎么了?当妈的怎么了?驴大小了,就不该惯他们臭毛病。”
不用问,馒头是二舅妈家的。
唐敏丽看到外婆抿嘴笑着不说话,让人琢磨不透外婆是什么意思。
“妈,你到底什么意思?”三舅妈急了,迈近炕边的脚跺了下。
外婆说她像三舅妈,唐敏丽总觉得她不像。
在三舅妈焦急的性子下,外婆如沉浸了小半个世纪般“让我说什么啊,我说的话,不偏心也是偏心,你说就不一样了。”
外婆顿着,以为她没什么要说的时,又道“你呀,每次做完什么事都希望我夸你两句,都快当妈的人了!”
外婆宠溺的责备。
外婆有三个儿媳妇,她与三舅妈之间,总能给唐敏丽一种说不清的微妙感觉。
非母女似母女,又有那么一点尊重的客气。
“还说要当妈、你看那三丫,挺个肚子采菜,还能上山刨药,她也不怕把孩子生在山上。我和你三儿子说,你三儿子说什么,说三丫倔,谁说不好使。”
三舅妈担心的说着,进屋到现在,才舍得坐下歇会。
外婆轻叹。
三舅妈自知不该提这事。
“吉人自有天相,有点困难都能迎刃而解。外婆,你信我吗?”唐敏丽急迫的劝着外婆,三姨妈不会有性命之忧。
怎么说,告诉外婆,我是重生而来,又活了一世?前世的事情无所不知?
外婆会觉得这孩子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