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龙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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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玲儿当即便要惊呼出口，樊离捂着她的嘴，将她扯到了很远处，这才松手。

    “少爷，那些是什么人？是要去杀别人么？”玲儿吓的小脸雪白，扯扯樊离衣袖，小声道。

    “龙雀，清一色的龙雀。”樊离自语道。

    玲儿眨眨眼睛，分明是没有听懂的样子，刚要出口，自家少爷已经是率先启步，她小跑跟上。

    “少爷，你干嘛走那么快呀？”

    “去和我阿姐请罪。”樊离笃定道。

    楚朝八州多为结党，抱团取暖，渝州也不例外，值此佳节，一众贵族大臣会晤不断，包了秦淮河岸最大最高的“来仪楼”，以做宴席。

    坐于主人席位的自然是渝州州牧叶自辛，从品轶官位来看，此人当之无愧渝州第一人，渝州地方权利皆是收拢在此人手中，乃是一方巨擘。

    叶自辛两鬓花白，人过中年，面庞极为坚毅，其面相打扮不过寻常文官形象，甚至有几分弱不禁风的味道，但熟悉他的人绝不这么想，楚朝八州州牧岂能有等闲之辈，二十年前楚逐鹿中原之时，叶自辛以智取胜，以智见长，为人老谋深算，极擅养晦，寻常人自然难看端倪。

    “上元佳节，我先敬各位一杯，谢过大家百忙之中莅临秦淮河。”叶自辛环顾四下，举杯而起。

    一众贵族官吏皆是齐刷刷起身，饮下酒水，客气的寒暄:“叶公言重了，十里秦淮风光，自是人间美景，我等当然要好好欣赏一番。”

    “许大人所言极是。”有人附和道。

    叶自辛愁然愤愤:“秦淮毕竟是秦朝遗都，秦为楚灭，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些年来尚有秦朝旧党活动，渝州江南倒是没有外人想象中那般泰然民安。”

    先前开口的许大人，乃是渝州刺史，朝廷从二品官轶，上前一步道:“秦朝荒淫无度，民不聊生，可惜了秦淮江南的风光烟火，我楚灭秦，乃是天意，那些所谓的旧党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秋后蚂蚱蹦哒不了几天的。”

    叶自辛笑而点头。

    “当年闹得沸沸扬扬的萧门勾结秦党一案，叶公雷霆手段，彻查此案，连圣上都是龙颜大悦，叶公的手段我等还是信的过的。”

    说话的是一位渝州本土世家赵家家主，原是附庸于秦朝的，垄断了秦淮两岸的茶行生意，楚军来时，渝州北门就是他从内部打开的，圣上赞其赵家茶行果敢，功不可没，提拔了赵家一位大能者入了京城做了礼部侍郎。

    所以赵家在渝州城说到底是很有地位的。

    此时那来仪楼靠后的一张宴桌，站起一位白衣女子，年纪不大，头发绾起，抱着长剑，清冷道:“敢问赵家主，你口口声声说萧门谋逆，勾结大秦，你可曾亲眼见过，亲耳听过，如若不是，还是请你收了这番不实言论。”

    赵家家主眉头大皱，朗声问:“你是何人？”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是投了过去，见这女子，佩剑入席，身着便装，原就不符合楚朝女子入席正装衣裙的习俗，其言论举止身穿衣物，唯有用离经叛道形容。

    一阵唏嘘此起彼伏。

    “将军府，樊小雨。”

    又是一阵唏嘘。

    这便不难解释了，将军府的前御赐镇国夫人萧月如正是出自萧门，樊小雨是萧月如的亲女儿，为她外公舅舅家说话，自然情有可原。

    “原来是小雨侄女，我这个做叔叔的也就不必再说，萧门之事，我等且不再论。”赵家家主笑容明显带苦色，将军府兹事体大，尚不属于渝州党派，他到底有些忌惮。

    樊小雨冷哼一声。

    一时间竟有些尴尬，将军府超然独立，身受重任，即便赵家的礼部侍郎在场也不敢轻易拿樊小雨开责问罪，何况你一个渝州土著。在场来人皆是多多少少有些分量的，原先只顾寒暄，未曾见到将军府席位，现在发现了，大多有些收敛，楚朝以武治国，大将军樊世安虽镇守西境身不在渝州，但以他和京城那位的交情，将门之后，欺负怕是不能受的。

    叶自辛亲自前来，一揖到底，便是一位知书达礼儒士形象。

    “下官忙昏了头，不知镇国夫人与两位小姐莅临，有失远迎，实在惭愧。”

    叶自辛官拜一品，官职上与大将军樊世安平起平坐，此刻却是放低身段，前来赔罪。

    樊小雨身边便是一位优雅的贵妇人，说是贵妇只是论气质，装扮却稍显朴素，如寻常富家翁之内，蓝紫色皮袄，裹着颈项，穿金戴银更是少，端端只是一对银色耳坠，有如画龙点睛一般，将整个人出尘的气质烘托的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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