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们躲到银杏树林外面的一个小凉亭里,四周有一片小小的人工湖围着,建了座像模像样的小桥,把小路和湖心亭连接起来,听李明朗说,这里是很多小情侣偷偷私会的地方。
人工湖水位一下子涨了很多,像是要漫出来。
妈呀,我深海恐惧症都快逼出来了。
陆祺没回头,把伞收了起来顺便甩了甩,说:“你也没打伞,就这么跑出来了?”
我把另一只淋透的鞋子脱下来,然后随手乱指一通,答道:“打了,刮没了。”
他说:“这样啊。”
“你这个时候出来干嘛?”我问。
“我还没问你,你倒问我了。”
“女士优先,你要回答我。”
接着是短暂的沉默,然后他说,“行,我告诉你。”
“不要。”我及时终止了他接下来的话。
他有点难以置信,问,“为什么?”
我说:“我突然不想听了。”
他哈哈笑了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
跟牙模儿似的。
“你们女生是不是都这样,说变就变?”
“才不是,我们只是比较细腻,要是我们耍小性子,保准是你们错了,要是一个女生喜欢一个男生,就算突然没来由发脾气,也是因为太在乎,说到底,还是男的错了。”
“虽然不太赞同,但是还挺有道理”,然后他直视着我的眼睛,认真说,“你现在……是不是就喜欢某一个男生啊?”
我秘而不宣,而是问:“除了光着脚,我看上去怎么样,对了,我把鞋子脱下来,会不会让你感觉没家教?”
“不会,”他温柔笑着说,“你看上去,挺好。”
“真的吗。”我理理头发,深知自己此时狼狈的样子,还是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好些。
“嗯,我现在看,你还是很……很漂亮的。”
“你常常跟别的女生说这样的话吧。”我问。
“我估计很难有那样的机会了。”他笑着说。
我接着问:“我做过什么让你反感的事吗?”
“怎么会,我们总共都没说过几句话。”这问题一下子把他问得不知所云,他不经意撅撅嘴,复而挤出一个微笑。
“你靠近我的时候,有没有闻到不喜欢的味道。”
他一头雾水了。我认真看着他,他五官很好,深刻的眉眼像个外国人,皮肤也没那么好,额头上免不了有痘痘,大概处理得当,已经看不出来,但逃不过我眼神好,就算只有一只眼睛,近了也看得真真切切。
他微微皱眉,像在思考,又凑近闻了闻,说:“没有啊。”
我说:“请吻我。”
他惊讶的张着眼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闭上眼睛,再次重复:“请吻我。”
我像一个冥顽不灵的巫婆,陷在自己和自己打的赌里,不想认输。
他很平静,没有惊呼或者骂我疯了什么的,只是轻轻抓住了我的双肩。
然后他微微侧头,轻轻吻了下来。
他实在太高了,不足一米六的我在他面前,实在是渺小得可以。
那个吻很浅,就像是和煦的风轻扫过波澜不惊的湖面。
然后我缓缓张开眼睛,看着他的脸。
那么近。
他睁开眼睛,看着我。
他慢慢起身。
我嘻嘻地笑:“辛苦你,为了这个吻还要把头低得那么厉害,脊椎酸不酸?”
他说:“一点儿都没有。”
“我现在回答你刚刚的问题,”我歪了歪头,站在离他最近的横梁上,凑近他的耳朵。
“我喜欢的那‘某一个人’,刚刚吻过我了。”
他听完,托着我的肩膀把我从横梁上拖了下来。
“顾莞莞。”他突然很严肃。
“你该不会想说‘对不起,你是个好女孩儿’吧。”我皱皱眉。
他神情庄重,微微凝眸,一字一句地说:“很不幸……”
“刚刚我喜欢的那“某一个人”告诉我,她喜欢的“某一个人”已经吻过她了。”
“我……是不是没机会了?”
我有点儿错愕:“我想是的,那个女孩子,已经彻底爱上她的‘某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