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大臣乱成一片,御前侍卫更是不敢轻举妄动,这人手中的是承德帝唯一的儿子,更是大齐的未来。
齐光看着他们,身后的乱成一片,她意识有些混沌,手脚也有些发软,可更难受的是,心底凉成一片。
“放了我皇兄,许邵。”这句话说出口,却一下子让她清明起来,只是手脚还是虚凉的,从骨头缝凉到了心底,然后整个人似是模糊又似是清明。
“公主还认识我就好,那么想必公主也记得在下的祖父,当年公主一句戏言便令我祖父蒙羞而死,不知公主,心中可曾愧疚?”许邵看着齐光,目光却是无比复杂,痴缠还是怨恨,他自己都分不清了。
“你想如何?”
攸宁微微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竟然一句话也没有说。
“其他人退走,还请公主随我去观星阁,那边许是可以看见刑场,您骄奢淫逸,手下沾染了无数鲜血,去观星阁,正合适。只要您听话,一命换一命,我保证,不会伤害...大皇子。”他说这话时神情冷厉。
身后吵闹一片,有人直呼不可,齐光看着周围蠢蠢欲动的御前侍卫,轻呼一口气。
“你们跟着也没什么用,只是我不会拿我皇兄的命开玩笑,我去观星阁,可以,你必须在阁下,身后要跟着侍卫。”齐光说这话时一直盯着那副棺材,她看不到承德帝的面容,只得原地跪下,三跪九叩。
她跪下的太快,许邵直觉一避,似是不敢受她这一大礼,可是听到齐光的话,不由瞪大眼睛,她竟如此干脆。
“你可不要耍什么花样,我许邵言而有信!可公主你却没什么信用可言!”许邵的匕首紧了紧,攸宁的颈子上立马有了血痕。
齐光看了说:“我只是想死的干净点,我以前声名狼藉我不在乎,可我这个人最爱干净,观星阁后种了一大片花,只要我跳下去,有花香掩盖总不至于太难闻。”
身后有倒吸冷气的声音传来,这位公主还真是不正常。
有人惊讶她如此轻易就答应了这个条件,亦有人奇怪这人此前荤素不忌,做尽了荒唐事,腌臜手段更是不少,怎么死前倒是爱干净了。
“许邵,你其实知道,我向来是说到做到。”她的神情一直淡淡,刺得许邵心中郁卒,一时间未说出话来,以前大觉寺的时候,她多快乐啊。
“走吧,上路了。”这轻轻一句,到似是在给自己做丧送行。
这一路上并不近,走过去也要半个时辰,后面的人有了齐光的吩咐,并不敢跟来,只来了一队侍卫,眼观鼻,鼻观心。
路上路过扶摇宫,宫门口的桂花开了,这桂花让齐光停留一瞬,轻轻折了一枝,叹息道,“今年吃不到桂花糕了。”
这话说完,攸宁抬头看她,“阿瑶...”
“皇兄许久没叫我阿瑶了,不知何时,我也不叫您阿兄了。”她不回头看攸宁,只一个人向前走,这一路上也是奇怪,一个宫人都没碰见。
齐光看着一路上的朱墙明瓦,心中最后的挂念只剩下两个,一个是正在赶来的阿难,还有一个就是那个看不惯她行事的小和尚,说来奇怪,就算是他还了俗,她也还是喜欢叫他小和尚。
这一路上吹起了风,将那束发的绢带吹落在地,前面的人却仿佛浑然未觉,依旧一步一步向前行,到底是金尊玉贵娇养长大的人,不过一夜修养,此时她又是那个长发及膝,名满北齐的齐光公主了。长发,乌黑浓密,水亮柔顺,此时被风吹起,更衬得那背影飘飘摇摇,缱绻旖旎。
她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是传闻中的样子,她安静时看起来总是精致中带点沉郁,笑起来就好像是一幅国色牡丹突然上了颜色,峰回路转间突然明艳入骨,看得人心头狂跳,恨不得将这种极致的反差揉碎了化在骨子里。
是了,承德帝对她的宠爱终齐一朝,绝无仅有。这世出无二的骄奢富贵花,有这般美丽,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呢?
很快就到了观星阁,这里早没了人,与静心堂一般无二,只是每两日派人来打扫一番罢了,可门却一推就开。
齐光静静看了眼,多少年未曾踏进的地方。
“殿下,上路吧。”许邵迟疑开口,字与字间似有停顿。
齐光慢慢转过身,对着攸宁一福,“阿兄,我以前说过,要你荣华富贵,平安喜乐,如今算是做到了。”
这句话,把那层遮羞布生生扒落,攸宁看着已然转身的齐光,突然迈了一步,许邵反应慢了些,堪堪将匕首挪开三寸,却依旧防不住有条艳丽血线汩汩流进一身重孝。
“阿瑶,你可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攸宁开口,此处没有外人,就连那队侍卫都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