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在整个天地之间,将神宫都罩住了,蓝色丝线不断在白芒中穿梭,试图穿过白芒,将对面的人捆绑。
可惜,白芒终究太厚重了,它像是牢不可破的盾牌,将她所有的攻势都阻隔在外。
“蓝色织网?”
对面的人微微蹙眉,看向她的绿眸里划过一丝诧异,“命运?”
趁他松神,柳余像拨琴弦一样,轻轻地拨着蓝色织网,一股无声的气流冲了过去。
“噗噗噗”,与空气摩擦出尖啸。
那声势,比传说中的禁咒还要骇人。
一道光膜将整个神宫都罩住了。
盖亚不慌不忙地伸手,修长如玉的手轻轻一握,那看起来不可阻挡的攻势就这么被团成了一团。
柳余只感觉,似乎连骨头都在被他抚摸,碾压。
她痛得连手脚都蜷缩起来。
他放开气团。
气团却趁机化成蓝色的长鞭,一鞭甩了过去――
“啪”,甩到他的手背,带起一串血珠。
那血珠溅到蓝色细线,渗了进去。而与此同时,柳余被他顺着那头,轻轻一抖,就被抖了过去,抱在怀里。
“看来,我还差得很远。”
她攥紧他的手,眼睫微垂,收敛住所有情绪。
他却用空的那只手轻轻抚摸她的头顶,柔软的丝绸划过她的脖颈。
柳余听头顶那极轻极澹的声音传来:
“贝莉娅?弗格斯――”
“心别太野了。”
他低下头看她,在柳余几乎以为,自己所有的心思都要被看穿时――
他将她丢回了内宫。
金发少女消失在半空,战斗结束得很迅速。
可底下的骑士们却都看呆了。
“从没有人能在父神战斗的威压下撑过一秒……”
“莫里艾,不是一秒,是一瞬,是比一秒还要短上无数的一瞬……”
他们可都亲眼见过父神如何与虚空恶魔对战。
那么强大的怪物,在父神的一剑下,全部化为齑粉。
“也许父神留力了呢?”
“不,是弗格斯小姐过于强大……”莫里艾惊骇不已,“父神对战成群结队的虚空恶魔时,可没有这时威压的一半。”
“而弗格斯小姐甚至还反伤到了父神……”
他的眼力极其敏锐,“即使父神出于担忧,也不可能被人伤到,即使是那个黑暗使徒,也不曾做到……那种力量……你们见到过父神吗?”
十几人面面相觑,最后确定:
“没有。”
父神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存在,能突破他身躯本身防御立的,不存在。
“这……”
所有人都感到了担忧。
如果弗格斯小姐只是普通的、或者只是强于普通的人类,那么,即使父神娶一百个,他们都不会感到困扰。
可现在,弗格斯小姐不仅与黑暗为伍,还有那样可怕的实力……
“我们得尽快向父神报告。”
莫里艾迅速道。
――
柳余被丢回了内宫。
青年美妙而空灵的声音从半空传来:
“二十日,神后大典,别忘了。另外,作为你毁坏行刑之地的惩罚,在大典之前,不许迈出神宫一步。”
“您要囚禁我?”
柳余不可思议地道。
“如果你非要这么理解,也可以。”
他的声音消失了。
柳余坐回桌边。
今天发生的事,太多太多了。
昨天之前的心境,再找不回来。
她一点半空中蓝色的丝网,两滴血被蓝色的光球包裹,漂浮在空中――
当然,除了她,没人能看见。
这也是她找他打架的目的之一――就像她从前做的那样,为了生存资源、为了获得更好的生活,为了一百分……
当时,她下意识就这么做了。
她从小就是这样过来的。
血是金色的,流光溢彩,像金子一般纯净。
只要喝下,也许……
她梦寐以求的未来,就在眼前。
从此后,她将不再受任何人的掣肘,她可以自由地选择生活,她不用再小心翼翼地看人脸色,等候别人的挑选……她将是金字塔的顶端。
喝下它,柳余。
她的手不由自主地伸了过去。
两滴凝结的、像金色珍珠一样的血落到了雪白的掌心,美极了。
只要一步,只要一步。
她的手颤抖地抬起,递到嘴边――
不。
她不能。
柳余睁开了眼睛。
她不能。
她不能让之前的真心,显得那么廉价,那么可笑――
即使没人知道。
柳余找了个小拇指瓶,将这两滴血放了进去,挂在小石凋像的胸口。
而后,闭上眼睛,睡觉了。
第二天醒来时,斑斑已经将提篮放到桌边了。
窗外已经放晴,阳光大好。
斑斑将篮子神神秘秘地推给她:[贝比,今天莫尼做了很多好吃的……]
[还有,里面有玛格丽特捎回来的礼物。]
“玛格丽特?”柳余惊讶的,她在篮子里翻了翻,最后在白瓷碟下找到了一本册子。
封面上什么都没有。
“这是什么?”
柳余不经意地翻开,却在对上扉页那行小字时,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中文?
不知怎么的,她想起了那个沉眠梅尔岛之人。
斑斑还在喋喋不休:
[传话的信使说,玛格丽特路上结识了一个特别的朋友,那朋友非常风趣,他夸下海口,说这世上没人认识这种文字。]
[因为你是她见过最好学的人,所以,寄回来让你看看……]
柳余看着第一页那行字:
“我叫唐英,如果你看得懂这行字,说明,你与我来自一个地方。我会很高兴。这个世界……真奇妙。”
她翻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这像是一本日记,记载着这个叫唐英之人的所见所闻。
她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
而后,在最后一页,看到了血。
用血写下的字:
“不,他们来抓我了……也许,我即将死去。”
日记在这里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