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去:
“等等!等等!先生――”
突然,一道风刮了过来。
站街女郎被风沙迷了眼,再睁开眼时,哪里还见那对人的影子。
“罗蒂,别做梦了!这世上的贵族老爷,怎么会看上你一个街边女郎呢?”
站街女郎恶狠狠地道:
“呸!总会有一个贵人出现,心甘情愿地把我带出这个该死的西区!噢,到处都是臭虫……我要是不给自己打算,不是得病死在这儿,就是等有一天年纪大了没客人了饿死……”
说完,人已经媚笑着朝一个熟客迎了上去:
“十块卢比一次,先生……”
她暗示性地摸了摸对方的胸膛,两人拉拉扯扯去了暗巷。
等那暧?昧的喘息响起,柳余已经转到了另一条街。
街道越往里,就越接近贫民窟。
而她的心情也越加沉郁,像是蒙了一层擦不去的灰。
柳余发现,世界并不像她一开始穿越时所见的那样美好,也不像光明教廷吹嘘的那样……
越贫穷,越罪恶。
而这里的罪恶,连光明都无法遮掩。
她亲眼见到一个妇女岔开腿,在道路中间生下面黄肌瘦、还带着血的婴儿。
妇女生完就走了,婴儿就这样直接被遗弃在了路边,蹬着腿嚎哭。
行人们来来去去,彷佛司空见惯。
最后,是她拿出一块光明圣晶,请一个人将他送到附近的孤儿院――
“孤儿院?那是什么地方?”
路人奇怪地问她。
他穿的破破烂烂,瘦得脸颊整个凹陷下去。
“就是被遗弃的孩子能够得到抚养的地方。”
“没有那种地方……不过,东区有个收容所,那是神殿办的,收容所里都是寡妇干活,那些贵族闹出笑话来,不要的孩子都往收容所丢……一个月一百块卢比,婴儿贵些,一百五十块……至于我们这儿,要是能碰到好心人,给个吃的慢慢能活下去……不然,等过几天臭了,就和那些臭鱼一起丢到河里……”
他满脸麻木。
“这是遗弃。”
“遗弃?”路人摇头,“这还是好的,也许会有好心人经过,抱他回去……但有些女婴,生下来就被掐死了。”
“为什么?”
柳余的喉咙像是堵了块石头。
她想起纳撒尼尔小酒馆里的那个蓬蓬裙女郎。
“女孩们麻烦,长大了还要准备一笔陪嫁……少了还嫁不出去。”
柳余忍不住看向一旁低窄的屋檐,破破烂烂的房子……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唐英一直生活的……就是这样的地方吗?
可他的日记里,生活充满阳光。
“送他去收容所。”
突然,一道美妙的声音响了起来,青年黑袍下修长如玉的手指捻起她掌心的光明圣晶,抛到那路人手里,“留足十年的抚养费。”
光明圣晶,是这个世界上最昂贵的、也最稀罕的货币。
它无法用卢比来衡量――
即使要留下十年的抚养费,剩下也有一大笔。
路人面上一喜:
“当、当然,尊敬的大人,我这就送去。”
像是生怕他们反悔,他抱着婴儿就往西区外跑。
柳余看着他一路跑出西区,这才收回视线。
这人不敢欺骗一个贵族老爷。
“贝丽……”
这时,一团蓬松的、像棉花糖一样的东西挡在她在面前。
“棉花糖?”
柳余这才发现,盖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她面前,手里举着一个大大的粉色棉花糖。
华丽浓艳的金丝斗篷,与对方华丽精致的面孔相称,尤其那黑发还如绸缎一样流泻下来――
可这样一个人,却举着一个一看就是哄孩子的东西。
“……你可以给它取这个名字。”
他道。
不知道为什么,柳余从面前人平静的口气里听出了一丝雀跃。
可抬头看去,青年苍白美丽的面上,绿眸是一片平静的湖,风过,一丝涟漪都没有。
他安静地看着她。
“……哦。” 柳余接过竹签,嘴角微微翘了起来,“走吧。”
棉花糖咬进嘴里,化成糖水。
甜丝丝的。
她想起盖亚在迷雾之地时的宣言,他说,要做她的母亲,她的父亲,朋友,丈夫……
所以,这是在拿棉花糖哄她吗?
柳余咬了口棉花糖,又看了眼盖亚,他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绿眸深深。
对着那样的眼神,她的心像被蚂蚁轻轻咬了一口,有点痒,有点麻,还有点…颤。
“我想吻你。”
他突然道。
柳余直接将棉花糖塞他嘴里,拍拍手:
“走吧,亲爱的――”
她拖长声音:“莱、斯、利、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