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起了炊烟,但无论男女老少,虽然都吃饱了饭,脸上却没有一丝欢愉之色,不确定的未来让他们忐忑不安。
在马德三几个工头的安排下,场里无论老少一齐上阵,削竹为枪,垒土为墙,不分昼夜地拼命干着。
你还别说,五六万人拚命起来的力量是巨大的,一天一夜过去之后,在海湾口盐场,一座简易版的土城墙奇迹般地竖了起来。
……
崇明县城中兴镇,原知县衙门,现在属于五品副主委郑道明的官邸,因为总督衙门前半部分还在修建,这里依然是重要的衙门办公之地。
他看着面前衣衫破乱,浑身血迹的几个盐商跑过来,头皮都快要炸了。
“你们说些什么?海陵海湾口盐场的盐丁造反了?怎么可能?曹东庆和他的几十个兵丁呢?”
“大人,曹总管被那些盐腿子给杀了,兵丁也被杀光了。”一盐商哭诉道。
郑道明听罢,眼前阵阵发黑,几乎昏厥。
海湾口盐场,那是崇明三大盐场之一,而且是最大的一家,那里要出了问题,如何向新成立的自治区政务委交待啊!
刚成立不久的崇明自治区政务委员会,作为五品副主委的他,主管的政务之一,恰好就是盐政。
现在的总督衙门各属衙,官员还没完全凑齐,主委郑坤和副主委茅新,都到上海,杭州各大城市的学堂里,去招募官吏呢。
现在崇明衙门里真正在主事的,都是原崇明县衙里的那些官吏。
郑道明心里明白,这些盐丁暴乱,如果不能及时平息的话,总督大人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恐怕就是砍下他的脑壳当夜壶踢。
该死的,盐工为什么要造反,郑道明也能猜出一二,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贪抚恤盐工的那一点银子和粮食,这一下祸事来了。
“快,快去请那军门他们过来商议,对了,还有那些副将,都请来,全都请到县衙来,设宴!”郑道明有些失态地大喊大叫。
趁着事情还没有闹大,赶快将这些盐腿子的火给扑灭了,封锁所有的消息,才是上策。
想到又不知要破费多少银子才能堵住一些人的嘴,郑道明只觉得胸口火辣辣地痛,现在衙门里完全是入不敷出,这一次铁定是要亏大本了。
……
距离海湾口盐场几公里远的一座山林里,洪阿四和他的几个心腹,正百无聊赖地躺在地上,嘴里嚼着草根,脑子里却回味着当初做土匪时的一些滋味。
初次当上土匪那些年,人倒是自由自在,可‘创业’艰难、朝不保夕,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活计,那里能与后来壮大之后相比。
不过貌似现在自己又要重新创业,冒充土匪了。
“将军…将军…”一名旧属喘着粗气跑来。
“什么将军,叫我大当家的!”洪阿四霍地坐了起来,“再叫错,我让人割了你的卵子去喂狗。”
那名跑得气喘吁吁的旧属有些懵懂了,以往洪阿四喜欢下属称他为将军,最讨厌有人叫他大当家的,可现在倒过来了,还没整习惯呢。
“是是…大当家的,那个潜入海湾口盐场的罗队官回来了!”旧属缩紧了脖子禀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