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向下摔落,长枪收回,带起一蓬血花,溅到了马德三身上。
也许是血腥味的刺激,“杀官兵啊!”他嘶声大叫,又凶猛地刺出了长矛。
“杀尽这些狗官兵啊!”身边传来山呼海啸般的回应。
这时,一排排攀爬的官兵被刺倒在城墙下,身上插着他们先前完全没有看在眼里的竹枪,更有的被劈面砸下的木棍敲得脑浆迸裂。
上万人晴天霹雳般的吼声,让正在树下纳凉的总指挥官-参将那程,给吓了一大跳,他站起来看着不远处的战场,脸顿时黑了下来。
眼前矮矮的土墙下,已躺倒了一批批自己的士兵,而自己以为一鼓可下的防墙,却仍然是巍然不动。
“混帐!”那程大怒道:“去告诉那辉,下一波进攻还没有打进去的话,把他自己的脑袋提来见我!”
其实,这事也不能全怪在督导官那辉身上,他骑在马上挥着马鞭很卖力,兵士们也是冲锋了,可对方这些盐腿子们前赴后继,更不怕死。
要说到战斗力,官军的警卫营和守备营确实不怎么样。
先说说警卫营,平时作为提督大人那赞的仪仗队,出行前的清场,戒严,守卫府邸等活,既轻松又体面,典型的老爷兵,要真的真枪实弹上去拚斗,那里是背水一战的盐丁们的对手。
而守备营就更是差劲,平时素有‘双枪营’之雅称,大部分官兵平时除了枪械,还有腰间别的烟枪,军营里抽大烟,嫖女人普遍得很,身体都掏空了,用冷兵器搏斗,焉能拚得过身强力壮的盐丁?
海湾口盐场的攻防战,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演变得越来越激烈,越来越扑朔迷离,原本以为速战速决的战斗,变成了拉锯战。
那程带来的千余名官兵,死伤近三百人,而战斗远没有结束,士气受挫。
当然,起义盐丁这边伤亡的人数更多些,超过五百人,大都是被火器所伤。
而这里压根就没有任何医疗保障,只有原来盐场的几个土郎中被带了过来,面对大批量的伤员,他们也是束手无策,无药可救,只能是抹上些创伤药粉,然后是用破衣包扎再包扎,接下来只能眼睁睁看着伤员们伤口发炎、感染,到时生不如死。
盐丁的部分家眷们加入了营救伤员们的队伍中,他们能做的,就是开水浸泡过的沙布清洗伤口。
而此时,距离海湾口盐场不到一公里的地方,洪阿四率领着他的一千骑卒正隐蔽在那里。
“大当家的,该咱们动手了!”罗龙云焦急地说道:
“官军二个营千余兵马,手中有火器利刃,打了这么长时间了,马德三他们恐怕要守不住,万一让官军攻破城池,那里面完全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妇幼啊!”
洪阿四摇摇头说道:
“罗队官,你太小瞧这些盐丁了,一个人在绝望之下,置死地而后生,他们所迸发出来的战斗力是不可想象的,而且这个时候,那程也没有拚尽全力,他还有预备队没有动呢!而我们毕竟只有一千骑,只有在最关键的时候上去一个冲锋,将他的队伍完全打乱,才能赶羊呢!现在,那程还有整整一个满编骑队没有动,咱们再耐心等待。”
“可是马德三他们…”罗龙云张口还想再说些什么,洪阿四猛一抬手,凶狠、果断地阻止了他。